”于大仙乐呵呵,说着没钓着,半点不觉得丢脸,还颇为大声,“喏,这荔枝拿回去吃,麻烦你清水伯摘的,村尾那棵荔枝树,甜着呢。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A市的夏日可少不了红彤彤的荔枝,滋味香甜,白嫩的果肉多汁。
果皮一剥,只瞧着果肉便觉得诱人,其中,又以百年老树结的果子滋味为最。
芭蕉村村尾便有一棵,是陈清水祖上种的,滋味尤其不错,甜中带一分酸,正好中和了那道甜腻,里头的黑核还小,果肉丰满。
潘垚也不和老仙儿客气,洗了手便坐在台阶上吃荔枝,还招呼老仙儿一道坐。
“桌上搁了袋炒板栗,师父,你也和我坐一道呀。”
老仙儿摇着蒲扇,揣了糖炒板栗的纸袋子,蒲扇一扇,稍稍吹了吹灰,坐在了潘垚旁边。
他拿出一个板栗,牙齿一咬,嘎嘣一声响。
嚼了嚼,还点评道。
“唔…甜少了些,这家老板的手艺不到家啊,土土,下回别买他家的。”
潘垚眼睛一瞪,“哪呢!是我特意让人少搁糖的,你多大的人了,心里没点儿数?还敢吃那么甜的呀。”
“啰嗦!”老仙儿塞了一个到潘垚口中,“也不知道三金怎么养的,这是一日唠叨过一日了。”
潘垚嚼了嚼,圆鼓鼓着眼睛瞪于大仙。
她就白瞎今儿这心虚,老仙儿就不受用她的好!
……
夏日的傍晚极美,只见天边氤氲着橘色的暖光,偶尔有几丝云飘过,边缘也被染上了淡淡的金。
云随着风动,不时变幻这形态。
有像唐僧师徒四人取经的,也有将军骑骏马射箭的,还有像天边长着一棵树,上头枝叶繁茂,花儿朵朵。
“这荔枝是真的好吃,回头瞧到清水伯了,我给他说声谢谢去。”
荔枝吃剩的核,潘垚也没有丢,收拢在一处,准备找个小盆子,到时都种下去,能长好些棵出来。
到时,盆子里长着荔枝树的小苗,枝干挺直,叶子嫩红,密密簇簇,就像小盆栽一样。
“还是不用了。”于大仙收了板栗袋子,手上沾了些果仁,有些粘,他懒得动弹,乐呵呵地伸了手过去,“乖徒儿,给师父也舀一瓢水洗洗。”
“懒惰!”潘垚埋汰了句,动作却利索,蹬蹬蹬几下跑到井边洗了个手,又用葫芦瓢舀了一勺过来。
她一边帮于大仙冲手,一边问道,“怎么就不用了?”
“嗐,你清水伯这会儿正心闷着呢。”
于大仙声音低了两分,“你道今儿师父怎么就一条鱼没钓着?”
“空军还能是啥,你菜呗!”潘垚埋汰老仙儿,半分不留情。
“嗬!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的!”于大仙刮了刮潘垚的小鼻子,不承认是他自己菜。
“我和你清水伯才钓了一会儿,白鹭湾那边就来人了,说是香江外头有消息传回来,他那堂妹,人没了。”
人没了?
潘垚瞪大了眼睛。
“清水伯的堂妹?那不是莳树哥的妈妈吗?”
“是。”于大仙叹了口气,“我记得她年纪还不大,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着实是可惜。”
潘垚听了也惋惜得不行。
她还记得徐莳树的妈妈,叫做陈玉梨,前两年过小年的时候,还来清水伯家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