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三副碗筷,摆的整整齐齐,筷子还搁在碗口上。
要是马兰花在这,瞅到这碗筷一定会惊呼,好啊,她可算是抓着偷她家碗筷的人了!
怪道怎么会回回丢碗,锁橱柜也没用,原来是家贼难防!
陈照荣从布袋里将相片拿出,看了看。
依旧是绿柳垂江,江波浩渺,是六里镇小河滩宁静的江景,那棵柳树后头,卫博风那惊讶张望的小脸好似清晰了些。
“砰!”木头重重阖上。
陈照荣不敢多看。
卫美华惊跳了下,“别磕坏了——”
磕坏什么,自然是木箱里的碗筷了,偷名偷命,其中顶顶重要的一步便是去偷名偷命的人家里偷一副碗筷,然后由当妈的在门口接着,最后再供起来。
从过年到现在,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偷了3次,这才偷了个成功。
这叫卫美华怎能不宝贝,怎能不珍惜?
她知道对不住弟弟弟媳一家,也对不住老娘,可谁的儿子谁疼,要是不偷,埋这事儿的,就得是她家照荣了。
再数落冤亲,再数落祸头子,他陈照荣也是她卫美华十月怀胎生下的,辛辛苦苦养大十八,瞅着就能娶亲生孩子了,他要是没了,她还有什么活头。
“磕坏什么了?”厨房那屋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是陈照荣的爸爸陈海洋。
他端着一碗汤出来,脚步急急,待汤碗稳妥地搁到桌上,这才憨憨一笑,拿手指头去捏耳垂子。
烫手了捏耳垂子,容易褪去烫度。
“都杵着作甚,来吃饭了。”陈海洋瞅了瞅卫美华,又瞅了瞅陈照荣,眯眼一笑,招呼道。
“来,我做了美华你爱喝的鱼汤,又做了照荣你爱吃的糖醋肉,快来吃,冷了就不香了。”
卫美华瞥眼看去,就见陈海洋乐呵呵样。
他眼睛小,嘴唇厚,瞧过去便是憨厚模样。
当初,就是瞅着他憨厚老实,经媒人介绍,她这才嫁来六里镇。
等结了婚才知道,憨厚老实一点用也没有,处处都得自己张罗,事事得自己掐尖,生生从家里娇养的姑娘,磨成了一只老母鸡样的战斗机。
后来,也是娘家帮衬,去市里学了拍照洗照片的手艺,日子才过了起来。
所以,卫美华并不是很瞧得上丈夫,眼睛横了个眼风过去,“没磕着什么,我和照荣说话,你别插嘴。”
“对了,角落里那木箱你别动。”
卫美华也没解释为什么不能动,就连陈照荣因开玩笑,引得阿国几人出了意外,最近被鬼讨债的事,还有朝娘家侄儿偷名偷命的事,她也一个字没漏,瞒陈海洋瞒得死死的。
知道了干嘛,啥事都不会干,干饭倒是积极!
眼睛一瞪,手一插腰,像个茶壶,“要是让我瞧你动那木箱了,仔细你的皮,听到没!”
“哎哟喂,我的祖宗。”陈海洋一言三叹,三两下走到卫美华身边,搭着她的肩,将人往饭桌方向推去。
“我哪回没听你话了?你呀,就放一百个心吧,你说不动,我绝对不动。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嘛,你喊我去东,我不敢去西,咱们家你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的动作,示意她是老大。
卫美华嘴皮子抽动了下,想要露出笑意,紧着又连忙压下去。
“哟,笑了笑了,”陈海洋给拿了副新的碗筷,还拿勺子舀了一碗汤,冲陈照荣努努嘴。
“你就是不信我,也信咱儿子啊,箱子的钥匙都在他脖子上挂着呢,我能动啥!”
“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一句都不说,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