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的头发又特别的长,风大,水面动得厉害,那一头的头发也在水里飘呀飘的。”
说到这里,老周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潘垚又掰了一瓣橘子肉,自己吃下,不忘抓了个整乎的给老周。
“伯伯吃。”
“欸欸,谢谢阿妹了。”老周抓过橘子。
橘子的热度从掌心发暖,特殊的香气也让人的心情宁静了一些。
老周从后怕中缓了过来,低头瞧手中的橘子,冲潘垚就夸道。
“哎,还是小大仙比较厉害,就这么个烤橘子,我这么一握,心里就没那么怕了。”
老周说着话,朝潘垚竖了个大拇指过去。
潘垚:……
就一烤橘子,她主要是怕他说渴了,她就听不到下文啦。
“伯伯客气了。”潘垚笑得腼腆。
……
老周真名周建章,今年快五十了,略长潘三金五六岁。
他是个身量高大的汉子,体格壮硕,四肢也比别人长得长条一些,就像长臂猿,而且,他的嗓门也格外的大,就这么一会儿,潘垚的耳朵已经有点嗡嗡嗡了。
不过,按潘垚观察来看,这倒不是因为老周为人豪爽,嗓门显得大,他纯粹是有点耳背。
仔细想想,这倒是也正常。
她听爸爸妈妈他们说了,老周家中有一条客船,做的是大江上的载客生意,平时就停在六里镇那边的渡口处。
镇上要去市里,坐的就是老周家这样的客船。
老周和他媳妇都是会过日子的。
傍晚收工,不再运客人了,他们再往河里下两张网,不管有鱼没鱼,先打一网再说。
要是打到鱼,这倒也好卖,A市码头边就有菜市场,他们把鱼送到鱼贩子那儿,再往鱼丸店送上几条,一年算下来,小钱攒大钱,也能攒老多钱。
大船的马达声特别的响,常年掌舵,虽然钱是赚了一些,不过,老周这耳朵也有点背了。
潘垚托着腮,看来,赚钱都是不容易的。
老周在那儿大吹大擂,“我这江里讨生活二三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咱们这地方大,人也多,认真算下来,咱们脚下这块地,哪块地没有埋过死人?”
说完,他用力的踩了踩脚。
“对对。”于大仙和潘垚齐齐点头。
不知什么时候,这一老一少已经坐到了一块。
小马扎一坐,院子里太阳暖暖,他们手中各抓着一把瓜子和花生,哪里有什么高人风范,分明就是听乡亲闲唠嗑的。
不过,老周也就吃这一套,亲切!
他将胸脯拍得梆梆作响。
“我和你们说真的,我是也一点都不怕这个!”
“往年时候,我一年里也瞧过好几趟江里飘来的死尸,男人尸体背朝上,女人一般面朝上,我都看出经验来了。”
“说来也都是可怜人,要不就是意外,要不就是被人害了,掉了这大江,再有就是那软刀子割着,等到实在被磋磨得痛了,再自个儿往这大江里一跳,一了百了。”
老周总结,“除了不小心掉下来,剩下的甭管是哪个,都算是被人害了。”
乍听这话粗糙,仔细想想,却也有道理。
只是一个是明刀明枪的害人,一个是软言下藏利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最后走了绝路。
潘垚对着有些耳背的老伯有了好感。
难怪人家发财,瞧,这话说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