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离开三号营地,前方是四号前进营地,而四号前进营地再往上,则是他们这一次的等定目标——安纳普尔纳峰海拔8090米的峰顶!虽然戴着帽子和头盔,脸部也有遮阳镜和护脸遮着,然而风雪还是无缝不入,从每一丝能够钻营的角落里钻进来,吹得皮肤好似被铁丝切割。
何棠江避过风头,又侧身看了一眼,十几米外,白水鹜人等人的三人结组小队也在艰难行进着。不同的是,他们的结组队形是白水鹜人领攀,夏尔巴人殿后,彭宇峰在最中间受到保护,这是最安全的位置。本来彭宇峰想把这个位置让给何棠江的,被他严词拒绝了。
“至少我已经有攀登两座七千米海拔山峰的经验了,你没有,这里最应该受照顾的人是你。”
于是,彭宇峰只能无奈接受了何棠江的“保护”,而何棠江则和滕吉选择了不如三人结组那么安全的双人结组方式。双人结组更加考验两个结组对象的默契,何棠江认为,自己和滕吉还是挺有默契的。
希望以后和韩峥结组的时候,也能有这样的表现吧。
绳子拉直了。
何棠江明白,是前方的滕吉在提醒自己前进了。他深呼一口气,将冰冷而又缺少氧气的空气穿透厚厚的护脸,用力地吸进肺部。然后握紧手中的雪仗,沿着滕吉的路线一步步向前迈去。
每走一步,他的脚都稳稳地落在山脊之上,而穿透脚底像是又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与山峰系在一起。这种感觉很玄妙,无法用言语说清,然而自从第一天深入冰缝之后,何棠江就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仿佛他曾经深入过山峰的心脏,并且带着山脉火热的心血出来了。
他很快就走到了滕吉之前标注的冰缝位置。标志旗被风吹得瑟瑟作响,似乎要倾倒。何棠江将旗子用力按了按,提示还在后方的白水鹜人等。然后他便看着眼前这道足有半米宽的裂缝,寻思着该用怎样的方式过去。
滕吉在前方十五米处等着他,他们身上的安全绳还紧紧系着,一旦何棠江跨过冰缝时出现什么意外,滕吉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这裂缝——
何棠江在裂缝口探头向下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片深黑,以及伴随着风穿过裂隙的呜呜呼啸声。他突然想起了冬天长在手上的冻疮裂缝,这些山缝是否也是山川身上的裂纹伤痕,让它们隐隐作痛呢?
他整这么幻想着,那边滕吉又轻轻拉了一下绳子,催促他快一点。
何棠江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且在这时,身后的山风突然变了方向,簇拥着他往前推,冰缝里的呜呜声也变换了节奏,似乎在应和着他的念头。
于是,身后的白水鹜人等人,以及在前方等待的滕吉,便看到何棠江在冰缝旁边站了一会,突然后退几步助跑,然而用力一跃——越过了那道深不可测的冰缝!
他腾空在半空之中不过半秒,却叫所有人的心脏都高高悬起。
当他稳稳落地时,滕吉张了张嘴,忍不住想要训斥,却看到向他走过来的何棠江带着一脸明亮的笑容道:“我看到了!”
“什么?”
“跨过冰缝的时候,我跳起的时候,看到了峰顶。原来我们离峰顶已经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