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江河’!”滕吉紧紧拽着他,从背后困住他,“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他没说不去救!况且,就算他拒绝,你也不能强迫任何一个人为了救别人而送出自己的性命。明白吗,‘江河’?!”
滕吉比何棠江更了解现在的情况,天将要黑了,暴风雪突袭,温度骤降,视野受阻,作为一个合格的判断者,约瑟夫很可能会放弃救援以保存大多数人的安全。他没有把话向何棠江说明,是怕他更加难过。
“可如果没人去救的话,没人去救,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这是什么道理?”
那是禹山山,十八岁的禹山山,两天前还在和他说话的禹山山,傲慢的禹山山,有一个令他羡慕的家庭的禹山山。他一个人陷落在这场暴风雪里,生死不明。
恍然间,仿佛陷入绝境的就是自己。
何棠江又怕又惧,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从始至终,韩峥站在帐篷外静静凝望着被暴风雪覆盖的安纳普尔纳峰,没有再说一个字。
恐惧。
是山教会登山者的第一个道理。
作者有话说:
重复一边本文正名。
死亡在海拔八千米。
第45章 尼泊尔营救(九)
禹山山曾经养过一只仓鼠, 那是他十三岁生日时母亲买给他的。
小贩将一群仓鼠装在灌满木屑的塑料箱子里,沿街叫卖。那些小生命瑟瑟发抖,挥舞着小爪子吱吱叫着, 眼睛都还睁不开就成了商品, 可爱又可怜。禹山山母亲给了小贩五元钱, 让禹山山挑一只合眼缘的带回家。
挑那一只呢?禹山山蹲下身, 握着小拳头选了半天,最后带回了一只自认为最可爱的小仓鼠。
这是他养的第一只宠物,很是精心伺候了一个礼拜,然而一个礼拜之后小仓鼠却日渐衰弱,眼看就要活不了了。那时候禹山山还不明白这种街头的“星期鼠”都是活不长的,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救回这只小生命,拜托母亲买了药,亲自喂着小仓鼠喝了下去, 还是不见好转。最后, 禹山山小心翼翼地把仓鼠用毛巾捂着捧在手里, 用自己的体温暖和着, 这个可怜的小生命才缓了一阵过来。
禹山山还来不及开心,就听见大人们在一旁议论。
“这鼠过不了夜吧?”
“估计今晚就要死了,让山山抱着一只死老鼠合适吗?”
死?
禹山山看着怀里有着呼吸, 正在微微颤冬的小生命。
它会死吗?变得像那些被切开腹部的鸡鸭鱼一样, 变得像餐桌上的那些动物一样,最后只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肉?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怀里, 变成一具干冷的尸体。
那天晚上, 禹山山没有抱着小仓鼠过夜。
第二天, 他在笼子里看见了一具小小的, 再也不会动弹的尸体。
【真可怜。如果你抱着它过一晚上, 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脑中有人在嘲讽他。
【胆小鬼。】
是我的错吗?
禹山山问自己。
如果我抱着它过夜,温暖它而不是畏惧它,是不是它就能活下来?
然而他没有,那只幼小的生命在寒冷中度过了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夜,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寒意,一点一点夺走它的性命——就如同此刻。
禹山山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感觉自己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