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丁又问:“大名呢?”
我张了张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气急败坏,“平时你们也不喊大名啊!”
“何棠江啊何棠江!”肖丁用手指指着我,“算上军训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你连宿舍兄弟的名字都记不全,太令人痛心疾首了!你现在已经完全脱离集体了,我不能看你这样颓废下去。”说到这里,他翻出手机查看了下什么,然后再看向我时,眼睛里就闪闪发光。
我莫名有不详预感。
“今晚有跨系联谊会,正好是我主持,给你一次重新自我介绍的机会。何棠江,你必须一扫颓唐,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去!”我死死掰着门框。
“你恐高就算了,还有社交恐惧症吗?去不去!”
放在平时就算了,我也不怕交新朋友。可前阵子我在网上被人黑的事全系都知道了,平时能厚着脸皮去上课已经是难熬,我绝对不要再出这个风头。
“咋了?你俩。”兵兵和阿涛这时候拎着晚饭回来,看见我们堵在门口,诧异道,“我们才出去买个晚饭而已,怎么,糖浆,肖丁丁要逼你去卖身吗?”
肖丁看见来人,凑下来在我耳边低声道。
“你不去,我就告诉二兵和阿涛,你到现在连他俩的大名都不记得。”
卑鄙!
我放开手,整了整自己被拉皱的衣服,不情愿地妥协道。
“只是去问一下有没有人愿意参加社团。”
肖丁见状,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我放心的太早了!
当BGM在教室响起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再也不要相信肖丁丁这个人说的任何一个字。
“哇,好厉害,这是在做什么训练?”
“这么练不会累死吗?”
坐在前排的女生对着投影仪上正播放着的小视频叽叽喳喳,语气中充满感叹,后面的男生则有些不以为意,开始对视频里的人评头论足。
“这个俯卧撑我可以单手做二十个!”
“也就一般般吧。”
我坐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听着他们的评论。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都已经不能拨动我分毫心弦。在肖丁掏出他所谓精心编辑的视频的时候,我就该阻止他的,现在还能怎样?就这样吧,不就是一个视频么,不就是一个我自训练以来所有丑态的集结视频么,不就是……忍不了了,肖丁丁你给我等着!
也许是看到了我具有威慑的眼神,肖丁丁咳嗽了一下,稍微加快了一些视频的播放速度,伴随着搞笑BGM的消逝,背景音乐开始变得舒缓而沉稳,下面出现的是一连串照片剪辑。
成都平原与连绵高山的交界处,群山平地而起;
海拔三千二百米的日隆小镇,一排刷着鲜艳色彩的平房里,每一间都藏着一张友好的笑脸;
晒得黑黝黝的藏族小伙正打着赤膊锻炼,看向镜头露出帅气精干的笑容;(女生一片低呼)
见到雪了,海拔四千米处的积雪原来也不会比平原的更冷更坚硬;
大本营乱石林立,到处都是登山客扎的帐篷,有人拿着高压锅,另一人拿着柴火,两人比比画画似乎在讨论怎么生火;
黑夜中行进,原来山峰上的岩石在夜里是会发光的;
海拔五千米,从这里看月球,似乎真的大了一些;
一群疲惫的背影中,只有最前面的登山协作依旧脚步不乱,坚守在最前方开拓;
太阳从山峰之间艰难地挤出半张脸,此时离登顶只差最后一个翻越。
BGM不知何时变得激昂起来,随着循序渐进的照片一起调动着观众的情绪,到后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甚至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被黝黑的藏族小伙环着脖子拍了这张照片,他们身后是连绵的群山,是雪白圣洁的峰顶,是初升的金红旭日,是海拔五千米的稀薄空气,以及更遥远之处那些被他们踏在脚下的大地山川。
画面突然跳了一下,又跳回了年轻人最开始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