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陌三千不解。
“陌善人既有贵客,我们师徒此时叨扰属实不妥。”
陌三千大笑,解释:“唯一的贵客只有恩公。”
“这么说,这劳师动众的罪责我是推不掉了。”
陌三千笑得更开心了,这种损你一句都要拐十个弯的性格,确实是应岁与。
“这样不才配得上你大丹圣的排面吗?”说完也不给应岁与回嘴的机会,回头将身后的娇小清丽的妇人拉上前,“绣心,来见过恩公。”
“这是云栎贤侄。”
随后又对师徒俩介绍:“这是内人。”
妇人款款行礼:“恩公。云栎贤侄。”
陌三千是离开云霄后成的家,成亲时并未铺排,只请了亲近的亲友。云霄也有收到请帖,当时二师伯闭关,三师伯外出,只来了大师伯和大师兄。
鹤云栎本也打算来,但临下山前瞧见空荡荡的山门,终究还是折返回去,帮应岁与分拣药材了。
因此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见到陌三千的夫人。
陌夫人着朴素但得体打扮,身量娇小,说话也温柔。
与印象中很不一样。
在书信提及到的只言片语里这是一个极有主意,甚至算得上固执的女性,不吵不闹依旧能将阅人无数的陌三千拿捏得动弹不得。
不过人本来就不是能以貌衡量的。
“婶娘。”鹤云栎回礼。
而应岁与则短暂地将陌夫人打量了一遍,冷淡地应了一声,作为对其礼数的回应。
他没有爱屋及乌的这种品德。
陌三千习惯了他这性子,并不觉得失礼:“大家先上车,回府再说话吧。”
一路过来都是鹤云栎在关心陌三千以及陌家的近况,应岁与鲜少开口,但听得认真。
陌三千在离开云霄后又四处漂泊,做了几年生意,直到在锦城遇到陌夫人才决心安了家,两人目前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跟陌三千学着做生意,今天忙着点货去了,所以没来;小儿子前些年被佛门修士看中,入了修道。
“小弟入了修道?为何没听你提过?”
“有什么好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想去就由他去,能修出什么结果全看他造化。”虽然和云霄有着不浅的交情,陌三千却从未开口向他们要过什么。他更希望与故交纯粹地往来。
“他在哪个门派,何人门下?”
虽不想借交情牟利,但故交主动的关心也没必要拒绝。
陌三千大大方方说了门派与师承。鹤云栎点头记下,打算回去问问大师伯在那个门派有没有认识的朋友。不说走后门,至少也能有个照应。
马车停了下来,他们抵达了陌府。
一下车,鹤云栎哑然。
虽说基于过去的相处,他对陌三千的品味也有所了解,但彼时怎么说还有其他人约束着,不会做得太过。现在真看到完全按陌三千喜好打造的陌府时,鹤云栎属实被那奇特的审美震撼了。
非要形容大概就是多姿多彩、五光十色。
金银玉器,珠宝珐琅,来自不同地区的华贵之物,不拘风格都堆到一起。单挑出来也好看,但放到一起就——
一言难尽。
再看应岁与,从进门后目光就直勾勾向前,坚决不瞟向左右。
锁着眉头的神态活像有针抵在他眼睛前面。
以他的审美能够控制自己不即刻掉头离开,怎么能说没有情分在呢?
品味、喜好、经历……全都话不投机。
他一直为师父能和陌三千建立起情谊感到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