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中,余光扫到满山寒梅,他忙道:“我去折些梅花给师父佐茶吧。”
说完便匆匆往梅林而去。
应岁与转身走进凉亭,一边摆茶具,一边回味弟子方才的话,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
而另一头的鹤云栎听到这笑,脚下一滑,往下坠去。
循声摔倒的声音看去,却没找到弟子的身影,应岁与惊慌起身,桌上的茶杯被宽大的袖袍带倒,砸落在地,清脆得叫人心惊,但他看也没看便追了出去。
好在没走几步,便见白茫茫的雪地里钻出了一个脑袋。
“弟子没事,只是踩塌这个小家伙的洞。”鹤云栎说着从雪下捧出一只灰白的“兔子”。
长毛红眼,机灵又富有野性,是通州一带特有的兔形灵兽。
鹤云栎甩着脑袋,试图抖掉头上的雪,被他抱着的雪兔也跟着甩头,莫名同步。
从家被掀掉的懵逼中回过神后,雪兔果断扑棱着腿从鹤云栎手里挣脱开来,接着复又钻入雪中没了踪影。
鹤云栎盯着雪兔消失的方向,想到它因自己的不小心凭白遭受无妄之灾,毁了小窝,难免惭愧。
应岁与宽慰:“狡兔三窟,倒也不必担心它的去处。”
说着如履平地地踏过松软雪地,来到鹤云栎面前,伸出修长素白的手。
几次三番“出丑”后,鹤云栎并不是很想立马面对应岁与,但又感到这种心思太过孩子气,便压下情绪将手搭了上去。
弟子敏感窘迫几乎都写在了脸上,叫人难以忽略。
“方才那些夸为师的话,还有后续吗?”
听到这话,鹤云栎脚一下踩空,往后栽去。
被他抓着的应岁与也连带着失去平衡。
看着师父跌倒,鹤云栎心下一慌,顾不上自己还没着地,连忙伸出手——
修长结实的身躯填了满怀,说不清是他接住了应岁与,还是应岁与将他揽入了怀中。松软的雪堆再也坚持不住,哗哗崩塌,两人被裹入其中,连带着往下坠去。
直到坠落之势彻底停止,应岁与才松开扣住鹤云栎脑袋的手,从雪堆里坐起身。
他抹掉脸上的雪:“我很难相信徒儿不是成心的。”
鹤云栎老实认错:“弟子冒犯。”
“哦!是成心的。”应岁与做了断定。
松软的雪黏在墨发上,越拍倒越紧,应岁与索性住了手,也甩起脑袋,但同样的动作,剑修出身的他做得利落干脆,自有一股矫健英气,就像……
一只狐狸。
现在他俩一样狼狈,鹤云栎倒不自觉地忘记了先前的窘迫。
“不是成心的!”
“那为什么一句都不解释就忙着道歉?”甚至不怪一下自己不合时宜的,导致他乱了心神的问话。
“可确实是弟子害师父失仪。”
“徒儿还真是勇于认错。”
“总不能……总不能说是师父的过错吧。”
就算有错,身为师宝男的鹤掌门都会给师父找借口,更遑论今天的事中应岁与完完全全就是受害者。
应岁与反问:“你如何知道不是为师的过错?为师就不会犯错吗?”
“那定是情有可原!”
毫不犹豫的回答,偏袒几乎要溢出来。
应岁与哑然,感慨:“以后为师若为祸苍生,定有你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