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的书斋是应岁与最喜欢呆的地方。
学医、看书、研究杂学,抑或是什么都不做只喝茶吹风,都是他喜欢的消遣方式。
果然,刚到门口,便看到药瓶、书籍,以及其他各色杂物堆了一地。果然呆过。
鹤云栎一边小心往里面走一边将易碎的东西捡起来放好。
因为屋主这随手乱扔东西的习惯,倚松庭室内大部分地方都未设桌椅,而是在地板上铺了三重筵,置案几与软席,方便主人坐卧。
过程中鹤云栎还发现了被触发过的小型法阵和陷阱。联系小师弟脸上的伤,他对前因后果有了猜想。
从书斋到药房、丹室,再回到书斋,始终没见到人影,唤也无人应。
鹤云栎叹了口气,转身欲去别处寻,可他未注意到脚下一个未被触发的阵法陷阱,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失衡往后跌去。
此般境地,若是其他师兄弟来定能轻巧化解。但鹤云栎只是个腰缠万贯但四肢不调的丹修。
眼见就要脸接地板,突然,一股气劲在他腰上一托,助他稳住了身形。
“仔细些,你忍心让为师年纪轻轻就亲欲养而子不待吗?”懒散的腔调,不着边的言辞,除了应岁与又能是何人?
惊魂初定的鹤云栎长叹一口气,无奈唤了声:
“师父。”
第8章
待鹤云栎站稳,睡在书堆里的应岁与撤去匿形,迆迆然坐起身,盖在脸上的书册滑落,露出一张带着倦容的清隽面孔。
身为师父,他生得过于年轻。过早的结丹年纪留存住了少年时的轻快英气,俊逸清朗的相貌像通透的翠玉,总是弯起的眼尾藏了三分狡黠,眼睫一垂,便像压碎琉璃,落成一条星河。
自那奇怪梦境后鹤云栎第一次见到对他有教养之恩的师父,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还好,全乎的。
应岁与揉着困倦的额头,并未注意到弟子“古怪”的目光。他同样有双细腻白皙的手,但骨骼更为宽大,指节修长分明,从未有人将他认作女子。
“怎的今天就回来了,寿宴不好玩儿吗?”
鹤云栎将滑落的书籍收捡开,并纠正:“是公务。”
不是“玩儿”。
话音方落,便闻得一声轻笑。细看去时又再不复寻。
应岁与将滑落的道袍外衫拉回肩头,又扯散睡松的发髻,重新绑了,没什么效果,散乱的碎发依旧散着,从额头到鬓角,丝丝缕缕。
许是偷懒,发带缠了两圈后他便不缠了,绑上了结。长长的尾端垂在背后,随着动作轻微摆动,活像——
狐狸尾巴。
鹤云栎在心里悄悄补充。
“念叨什么?”应岁与突然凑近,俊朗的脸抵到眼前。
他有双眼尾狭长的丹凤眼,清亮敏锐,眸光一扫,便让人感觉被他打量了个通透。
鹤云栎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应岁与了然一笑:“脑子里果然装了事啊。”
鹤云栎后知后觉意识到师父又在诈他的话。应岁与惯会这样,属实赖皮。
“是发带。”他急中生
智道,“师父的发带钻进领子里了。”
应岁与将手伸到脑后,抓出尾巴,不对,发带,看了一眼,甩到身后:“多谢徒儿提醒。”
见应付过去,鹤云栎松了一口气。
应岁与步履轻松地穿梭在倒塌堆积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