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晨一阵心虚,不过面上还是强作镇定,“合同他当初也看过,到账他也没提出异议,现在都过了这么久才来扯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公司还要吃你的片酬?”
“是不是贵公司吃了无忧的片酬,把当初的合同拿出来对照一看不就清楚?以无忧先生的名气和市场价格的标准,15万一本二番剧实在太低了,不排除有人在合同上动手脚吃回扣的可能……”
“好笑!谁会吃他那点回扣?”苏志晨嘲讽道。
陆项淮一笑:“苏先生不必忙着否定,我也是提出自己的疑惑。苏先生作为业内人,难道不觉得这个片酬有问题?那你这个经纪人的业务能力……实在有待商榷。”
苏志晨是远文的金牌经纪人,被这样质疑,心中确实很不爽。偏偏无忧之前就是他手下的艺人,他现在进退为难,连反驳也没底气。
“阿弥陀佛,也可能不是人吃的,毕竟这不像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无忧看着苏志晨,幽幽插了句嘴。
苏志晨感觉自己被冒犯到了,“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诶,晨哥何必动怒?我又没说是你,我只是说吃回扣的不是人。”无忧悠然道。
苏志晨只得闭了嘴。
费修远看着眼前的无忧,忽然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这不是他认识的无忧。他认识的无忧怯懦怕事,即使被欺负了也不会还嘴,可眼前这人眼里有光,而且锋芒毕露,即使面对他和苏志晨,也没一丝退让。
费修远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愤怒而又复杂,他感觉自己像被骗了,无忧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留恋和爱意。
兴许是他找到了新的金主。
但自己在他心中又算什么?以前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意全都是骗人的,短暂得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不喜欢无忧是一回事,但是被无忧骗被无忧耍又是另外一回事。
费修远冷笑道:“陆先生怕是没弄清楚先后关系。是无优先没到公司上班打卡,也没有请假,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依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公司可以克扣工资。”
无忧刚穿越过来,对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没摸透,原主在法律方面也差不多是一个法盲,所以现在才给了费修远有机可乘。
至于私吞无忧片酬这事,看样子应是苏志晨干的,取证估计需要花点时间,最好的办法还是和费修远达成和解。
陆项淮略一思索道:“费总,这场解约贵方要付主要责任,不过我看这么争论下去,我们很难达到共识。我想和费总单独聊聊,争取把双方利益最大化,您看这样行不?”
费修远没见识过陆项淮的能力,不过陆项淮在江城商政圈都有非常庞大的人脉网,得罪这样的人对他没好处,便点点头,示意苏志晨和秘书出去。
陆项淮也请无忧去外面等他。
紧闭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喧闹,陆项淮坐在沙发上,“费总短短几年就能把一家新公司经营得这么大,确实有些本事。不过嘛……”陆项淮故意一顿,“费总管理员工的手段真不怎么样,你这个总裁都被手下架空了。”
费修远冷着脸,不为所动,“如果陆先生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大可不必,我手下的员工怎么样,我自己心中有底。”
“看来费总还真是护短。”陆项淮双手交叉,不紧不慢道:“我这么给你说吧,这起案子,要是无忧选择诉讼的话,你们占不了好处。”
至于无忧为什么不选择起诉,陆项淮也有些迷惑。虽说起诉流程很复杂,但绝对可以挽回一些损失,用不着花合同上签的最高解约金。
“哼!那你们起诉便是。”在江城,他也想看看无忧能折腾到什么程度。
“费总先别意气用事,即使无忧无故旷工,但也是你们克扣他的片酬在先。国家在这一块儿管控是比较严的,只要有拖欠工钱的现象,无忧这一方可以单方面解约。片酬也是工资的一部分,你们不仅拖欠,还涉及到隐瞒和私吞。”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费修远脸色变了变。
“我实话实说,怎么就牵扯到威胁了?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有法律依据。我看不如这样吧,这解约费象征性给一点,双方都有台阶下。”陆项淮道。
这是下下策,因为无忧急着解约。如果无忧不着急,大可以和费修远走法律程序慢慢磨。不过先把解约合同拿到手,再和他们仔细清算私吞片酬这笔账也迟。
可惜费修远不买账:“你凭什么觉得我要给他这个台阶?”
“费少意气用事了……”陆项淮刚说完,电话响了,他瞅了眼,对费修远道:“我这手机听筒坏了,费少不介意我开免提吧?”
费修远大概没想到陆项淮这么不把他当外人,便面无表情道:“陆先生自便。”
陆项淮按下免提:“老板,我正在和费总谈。”
“还没谈好?”那头的声音低沉稳重。
“唉,费少不肯让步,我这嘴皮子都磨破了,看来这解约费是减不下来。”
“一共多少?”
“1500万。”陆项淮道,“哦,不对,是一千五百万零两千,其中两千是上次无忧私下接的广告费。”
费修远:……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费家是要破产了吗?连两千块也要。”
“啊,这……”偏偏陆项淮还故意模棱道:“我不知道呀。”
“几百上千万也值得你费口舌?费修远既然想赚这点解约费,给他便是,只要他有能力吞得下。早点解约回来,别让无忧再在那里受窝囊气。”
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得很平和,也很轻蔑。
费修远感觉自己的尊严被挑衅了。
电话已经挂断,陆项淮摊手,“费总别介意,我们老板就是这样,能用钱解决的,绝不费口舌。你看这解约费我怎么给你?我们老板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