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种下的一棵苹果树。
重复踩过的夕阳古道。
雨后初晴手拉手走过的白桦树林。
在贝加尔湖畔弹琴和共浴的美妙时光。
比雀雀大小时对方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和他不满的嘀咕与酸意。
时光在他们两人之间飞逝而过,筑起一道无形又坚不可摧的墙。
他在墙外,那人在墙内。
他向墙内的人伸出了手。
“说的也是,哪有人不管自己的朋友。”
黑泽莲心想,福泽谕吉刚好就是那种不会花言巧语甚至不说什么漂亮话的人,但却会为了朋友甚至是相识的路人而拔刀。他突然觉得一种释然般的轻松,仿佛一直以来笼罩在心中的郁结,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有人认同他了诶。
“我没成功,但我至少努力过了。”
虽然朋友还是那个死样子,打着拯救全世界的旗号,永远都在算计别人,估计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但他不是个对朋友见死不救的人,也不是一个为了朋友就不分是非的人。
时间静静地流淌,晚风把阳台上摆放的一盆盆植物吹得沙沙作响。福泽谕吉觉得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他想找个话题,一个黑泽莲感兴趣,他也能有话说的话题。
显然沉浸在“鸭子与我”世界里的江户川乱步是不会和他们讲话的。
“那些花都是你养的?”福泽谕吉明知故问道,毕竟江户川乱步是不可能有耐心去悉心培育花草的。
阳台上的植物长势很好,虽然都只能种在小花盆里,但一点发黄和营养不良的迹象都没有,有些已经开花了,有些花苞还很小。福泽谕吉只能认出一盆茉莉和一盆小苍兰。
“是的,但是因为养的太多,对鸭八很不友好,它现在活动范围已经很小了。”
鸭八也喜欢阳台,白天能晒太阳,晚上能吹到风,看见月光和星星,下雨时还能听到雨声。
“主要是铁线莲长得太快了。”黑泽莲指着一盆在里面插了一根短竹竿的植物说,“这个太能长了,其实搭架子爬满一面墙会很好看,但是空间太小了,为了不妨碍鸭八,我只能考虑送人了。”
铁线莲原本已经被森鸥外看上了,但黑泽莲被他连续扣了两次工资之后,发誓他就是拿到路边随便
送个人,也不会留给森鸥外了。
话说回来,他又希望能送给一个会照顾花的人,不能三天之后就给他弄死了。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比如去年送给太宰治的沙漠玫瑰,就被太宰治加到鸡肉锅里吃掉了。
“福泽先生,你家里有花园吗?这盆铁线莲要不要带回去养?”黑泽莲问道。
福泽谕吉回答:“有是有,但是只种了几棵松树。”
松树落地就能活,和花还是不一样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没什么养花的经验。
黑泽莲刚要打消这个念头,却听福泽谕吉说道:“但我可以试试……养。”
突然没有底气。
正在戳鸭八的江户川乱步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朝福泽谕吉看了过去。
“福泽先生养过花吗?”
“没有。”福泽谕吉很坦然,“三十多年前种过一盆蝴蝶兰。”
“嗯……嗯。”三十多年前,好久远的事,但也算是拥有养花经验了吧,“福泽先生还挺厉害的嘛,蝴蝶兰是很娇贵的植物,日本的气候很难照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