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兆凝目看他,手指微微一动。
一簇剑气自容兆指尖释出,喝得忘乎所以的众人无一察觉。
乌见浒感受到颈边凉意,低眼看去,剑气转瞬已削去他一缕发梢。
果然,好凶。
第8章 大开眼界
夜沉时分,天阶上下灯火连宵。
献舞的妖奴又换了一批,鼓乐天音绵延无止。
各家修士寻着机会切磋交流、高谈阔论,开怀畅饮间,大有不醉不归之势。
不知谁人一声高喊:“干了这杯酒,他日你我共登那通天路!”
附和者数众。
容兆撑着头醉眼迷蒙,随意听了一阵,笑着拒绝又一来敬酒的小宗门修士,由身后妖仆搀扶起身,打算先行离席。
奚彦转头见他这副模样,迟疑问:“大师兄,你要回去了吗?”
“嗯,”容兆懒声应,“先走。”
“你怎么酒量比我还差啊?”
容兆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踏下天阶时,神识中复又响起传音:“喝醉了?”
“是啊,喝醉了。”
容兆似已习以为常,声音比先前更懒怠,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上束腕,浓长眼睫垂下,眼神却清明,哪见半分醉意。
“喝醉了倒是又愿意理人了,云泽少君还真是难以捉摸。”那人打趣他。
“乌宗主是庸人自扰,”容兆眉心微蹙,腕间的热度他本已适应良好,也不知是否这几日与那人接触多了,竟又乱起来,“何必呢,不捉摸便不会觉得难以捉摸。”
“很难,”乌见浒道,也是那般疏懒腔调,“毕竟你我所修,皆非无情道。”
喧嚣褪去,唯余月华似水,温柔倾下。
容兆停步,有瞬息晃神,被身后妖仆的声音唤回:“公子,您走这边。”
“乌宗主与我说这些,是在谈论风月?”容兆系紧束腕,不去在意那些,继续朝前走。
“就算是吧。”
“挺荒谬的。”容兆道。
乌见浒笑了声,自觉换了个话题:“你方才一走,你们少宗主身边那位管事似乎很是不满,就差没把看不惯你不敬少主、擅自离席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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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少君,你们元巳仙宗这些人,没怎么将你这位宗主首徒放在眼里吧。”
“无足轻重之人,”容兆轻蔑道,“何须在意。”
“云泽少君当真豁达,”乌见浒顺势恭维,“难怪世人都称颂云泽少君你君子皎皎、霁月清风。”
“乌见浒,没人说过你很烦吗?”
“是挺烦的,”乌见浒痛快承认,“难为你愿意听。”
“……”
“容兆,”他忽又问,“当真喝醉了?”
容兆不答,乌见浒便兀自说道:“你的酒量不至如此。”
“你怎知我酒量如何?”
“我自然知,”那人语调亲昵促狭,“你真喝醉时可不是方才那般。”
“那是怎样?”
容兆带着人已经回到北苑,停步在一片竹林前,他随意一挥手,众妖仆一言不发地退下,剩下他一个转身,悄无声息地没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