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手腕。
红线闪动,隐隐作烫。
山间雪雾弥漫,他是突然想起的容兆,想起幻境中的每岁冬日,雪落下时,容兆在他怀中安然入梦。
银色发带缠绕发间随风拂荡,乌见浒凝神,眼前又浮现破出幻境的那一刻,容兆红极的双眼。
那一招剑意他确实用了十成威力,又确非杀招——
可惜了,风月三载,偏那人是容兆。
前方殿门洞开,有侍从出来,小声禀报:“少宗主,宗主尚未出关,您要不先请回吧。”
乌见浒目光停住,嘴角忽地弯起一抹诡异弧度:“是么?那我便晚些时候再来。”
日落月升,风雪渐掩埋殿前长阶。
夜阑阒寂时分,强悍剑意破开厚重殿门,灯火俱灭,惊惧尖叫破碎在喉间,一双双遽然瞪大的眼中映出惊恐,转瞬灰败。
乌见浒闲步入殿中,长剑在手,游刃有余,剑尖所指处,招招毙命。
“少宗主!你疯了不成——”
一剑斩断那些多余聒噪,乌见浒随意抹去溅上脸的腥臭鲜血,回手一挥,灵力拧断了试图靠近偷袭之人的脖颈。
身后死士迅速将殿中其余人制服,哭嚎、哀求、唾骂此起彼伏,乌见浒无动于衷,吩咐:“全部杀了。”
大殿后方,洞府结界异动。
浩瀚剑意排山倒海推出,不断撞上结界,两相推挤、此消彼长,大作的灵光轰然炸响,又迅速消弭于笼罩整座玄极殿的护殿法阵里。
直至一方将另一方吞噬,乌见浒的剑意占了上风,强行破开了结界。
洞府之中,乌曹正值进境打通经脉穴位的关键时刻,察觉到结界震荡,他体内运转的灵力陡变,被迫自入定中抽离,吐出一大口鲜血。
乌见浒提剑进来,逆光的轮廓虚实难辨,染血的剑尖却泛着锋利冷光。
乌曹心下大骇,抽剑出鞘,防备警惕着他:“逆子,你要做甚?!”
乌见浒停步,慢慢转动了一下手腕,长剑在他手中挽出一道剑花:“父亲,三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从来对我不假辞色,你这样,我也很难做个孝顺听话的好儿子。”
乌曹看清他眼中的森寒晦色,怒不可遏:“你究竟想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你杀了多少人?!”
乌见浒歪头想了想,淡漠道:“外头那些,这会儿应该死绝了吧。”
“你——!”
乌曹气急攻心,又吐出一大口血:“你这个畜生!”
“嘘,”乌见浒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你听,还有人在叫,就快了。”
“你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当年我在玄极殿外跪了三日三夜,想求你去救我娘一命,”乌见浒幽幽道,“他们只想赶我走,没有一个人愿意开殿门,帮我去跟你说一声求个情,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乌曹一愕:“你还在记恨你娘的事情?我说了当初是她不肯随我入世,并非我……”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