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匆匆一眼只觉心惊,静下来后才发现方栀脸上多了副金边眼睛,细长的几何线条勾出那双冷淡的眸子。他在这几年里瘦了不少,脸颊两侧如刀削斧凿般凌厉,却是比从前更多了几分狠绝的意思。
看来这些年大家都在变,几乎不遗余力地把七年前的自己揉进过往岁月里。
“这几年在国外过得好吗?”谭枫忽然没了咄咄逼人的勇气,挑了一个客气又礼貌的问题。
方栀抿着唇从后盯着谭枫的侧脸,层层叠叠的光影在眼尾拉出一条直线。他静了片刻说:“不太好。”
谭枫的脚步顿了一下,很细微的一下,脚跟立刻跟了上去:“是吗,难怪回国了。”
方栀没接他的话,藏在口袋里的手机却攥得很紧。
越往外走,灯光越暗。Alpha溢出的信息素在廊间起落,方栀在极暗处眨了下眼,将眼眶泛起的猩红强压下去,推开门走上天台。
天台上残留着淡淡的烟味,方栀皱了下眉。他看到谭枫径直朝栏杆那边走去,从外套里拿出烟和火机,熟练地点燃一根含进嘴里。
大约是目光太过炙热,谭枫在层层烟雾中咬住烟头,侧头看了他一会。然后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崭新的香烟,反手递给他。
“来一根?”
方栀的手指倏地收紧了。
两人僵持了一下,谭枫歪着头等了片刻,随即把烟收了回去:“不抽烟啊。也是,这东西毕竟对身体不好。”
“抽了多久?”
“三年了吧。”
“为什么要抽烟。”
“忙呀。”
谭枫两肘撑着栏杆,浓白的烟雾从指缝中升起,重重叠叠盖住了脸。
方栀低头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呢?”
谭枫怔了一下:“什么?”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方栀说。
烟头的星火吞噬着烟草,谭枫轻轻抬手在空中点了两下,灰白的粉尘从二楼缓缓飘落。
当然是不好的。
高三那一年过得像慢性自杀,而后是孑然一身的大学四年,紧接着没有半点喘息,又过了如履薄冰的三年。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劝住自己没有在这七年的炼狱里放弃那个从未划进自己未来的选项,最后终于把棱角抹平,捏成一个自己从未想象过的模样。
如果这个问题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来问,谭枫大概都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苦水一口吞下,风轻云淡地原地转圈,告诉他们“你看,我拥有了更多”。
但面前这个人是方栀。是他花了七年仍旧没办法从旖旎梦境里消解掉的爱恋。
在他面前,谭枫第一次想毁掉自己精心打磨的面具,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自己这些年究竟过的有多不开心。
星火燃尽,谭枫把烟头摁灭,复又抽出一根新的咬住。
“还挺不错的。”他抬手又抽了一口烟说,“如果我爸还在的话,他大概会非常满意。”
浓烈的烟味盖住了零星溢出的信息素,方栀不悦地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