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染上疯狂的破坏欲。
但他心中清楚,这并非毒发所致。
他并未毒发,也并非不清醒,只是原本的欲望被勾出,一时间没能压制住。
他大约在木朝生面前再难压制了。
木朝生失忆之后行事大胆了很多,大约是因为记忆缺失,如今看待事物十分的清楚,也更理智,于是自己的心思再也藏不住了。
木朝生会试探他一次,便会有第二次,问不出结果誓不罢休。
当真是执着。
季萧未觉得好笑,指尖和唇瓣似乎还残留着对方身体柔软细腻的触感,他知道自己没病,只是在屋外站了会儿,春夜稍凉的夜风让他身体上的反应逐渐平息。
许久之后他返回殿中,木朝生已然睡熟。
*
第二日太医早早来过,给木朝生扎了针。
后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面色也十分红润,他坐在榻上吃橘子,忽然听见院中隐隐传来说话声,仔细听听,似乎是白枝玉在外头,不知在与谁说话。
他没多想,不消片刻白枝玉便进了寝殿,木朝生听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脚步陌生,不知是谁。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听白枝玉道:“小槿儿,阿梨来看看你。”
“那是谁?”
话音刚落他自己便想起来了,是先前哥哥姐姐提到的那位长留在家中的二哥。
于是便又跟着“哦”了一声。
那时在街上匆匆一见,如今才有能再仔细看看,木朝生安静坐在榻上,面色红润,唇红齿白,宫中将他养的很好,几乎见不到病气,也再看不到任何从前受人侮辱过的模样。
就像是从生来便被人捧在掌心好好宠爱着一般。
白梨只与他对视一眼,或许都算不上对视,只是撞入了那双澄澈漂亮的瞳眸中,登时便有些神智混乱,磕磕绊绊,半晌才道:“木朝生......”
他一开口,木朝生便记起来是昨日在街上叫住他的那个陌生人,平平静静道:“哦,原是你。”
由于是亲生兄弟,他对白枝玉生来便有依赖和好感,儿时也与白丹秋亲近过,虽失了忆,身体却留有印象,也很喜欢白丹秋。
唯独这位所谓的二哥,他残存的记忆里没有半分印象,也没有一丝一毫好感,更谈不上厌恶。
只是平静地将他看做是陌生人。
白枝玉大约想要弥补错事,他怪罪过哥哥姐姐不告知他真相,却也清楚若是一早便告诉他,或许自己根本便瞒不住。
他是白夫人捡回去的养子,白家当初家主战死沙场,阿娘自己一个人撑着整个家将白枝玉和白丹秋养大,又收留了自己,他很感激母亲将自己当做亲儿子养着,离世之前也同他说过弟弟走丢的事。
阿娘说若是能找回弟弟一定要好好保护他,所以他总是陪着白瑾,护着白瑾,他知道白瑾的性格或许有所缺陷,并不似母亲所说的那般听话粘人,但还是好好地护着。
然后有一天忽然告诉他,原来自己一直厌恶的人,一直当做仇人看待的人,已经动手欺辱过,甚至险些要了命的人,原才是自己最应该护着的。
这让他怎么才能接受,接受自己犯下了这样滑稽的错事。
到现在,木朝生险些死了,挡着他的面坠了崖,还好还活着。
“还好你还活着,”白梨喃喃道,“我那时以为你真的死了。”
后悔过,也难受过,他对木朝生的感情十分复杂,到现在知道了真相,恢复了身份,已经愈发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