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仍在出神,似是被雷击了一般,许久没能回过神,也很难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二人身上,艰难消化着木朝生先前的话语。
木朝生乐得看他们兄弟相残,心中爽快,杀意便又跟着起来了,转转剑柄将剑抽出来,又屈指蹭蹭被风扬得有些痒的面颊,脸色染上一丝疲惫,道:“你们好兄弟二人之间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话毕又没了耐心,皱皱眉说:“罢了,到阴间再说吧。”
他抬了剑,那一瞬白梨长久养成的习惯又一次作祟,忙反身去护着白瑾,却只见白瑾脸色一变,一下子竟从自己手中滑脱。
木朝生那一剑刺得毫无犹豫,直破风声,而后便觉剑尖没入了何人的躯体,自己却不知被谁又一次推中肩,顿时向后倾倒下去。
那一瞬忽听到季萧未的声音远远响起来,扬声怒道:“抓紧他!”
后肩中剑的白梨忍痛回过头,骤然间瞪大了眼,忙向着木朝生那处扑上,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腰带。
木朝生的身后是万丈深崖。
细碎沙粒纷纷坠入深渊,木朝生摇摇欲坠站在崖边,脸色却十足平静,并无什么惊慌的情绪,只安静站在风中,没有别的反应。
白梨松了口气,后肩的剑伤后知后觉开始大片蔓延起疼痛。
白梨咬咬牙,满头冷汗,道:“你……过来些。”
木朝生神色动了动,像是回了神,轻轻道:“陛下若不提醒你,你永远不会在意我的生死。”
白梨脸色苍白,咬牙道:“怎会不在意,人命在眼前又怎会不在意。”
他气急败坏,想找一两个例子,思虑许久却想不出任何与木朝生有关的事。
从年幼至今,好似一生都用来关照弟弟了,连自己隐约心仪过的人都能轻易抛却。
他慌乱起来,却又努力拽紧木朝生的腰带,等着季萧未去将他抱回来。
他声线有些颤抖,倒像是在同自己解释,又像是不断告知自己一般,道:“从前种种是我对不住你,这回我定不会松手——”
话音未落,耳畔忽然传来箭离弦之音,白梨与远处的季萧未同时变了脸色。
握伞的男人顷刻间便抬起了伞柄,骤然将那箭打偏,脚下步子加快,冷着脸向木朝生那方去。
方抬了脚,身后乱箭齐发。
木朝生半身悬在崖边,许久之后才隐约动了神色。
覆在眼上的红绸松了结口,风一扬便从面上滑落,被风卷着落到身后深渊之中。
他发丝有点乱,抬了抬眼眸,光晕在眸底一晃而过,轻轻喊道:“白梨……”
少年正忍痛拽着他的腰带,臂上难以用劲,只能这般勉强将其拉住,脚下用力踩在地面。
刺客来得突然,他分心关注着周遭的情况,闻言便将视线投射过来,同木朝生那双一黑一赤的异瞳正正对上。
那双眼睛如同带着什么蛊惑,只瞧了一眼,顿时身形一僵,神色恍惚起来。
木朝生脸上绽开一道十分漂亮又明媚的笑,似是完全不能感到自己目前危急的处境一般,唇齿轻轻开启,嗓音轻轻吐出字句,道:“叫白瑾过来。”
他觉得腰酸,抬了手抓住了自己的腰带,身形一动,白梨便跟着向前一拽,脚下滑了两步,又勉强停住。
木朝生的身体顿时又往后倒下些许,却浑然不觉一般,并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