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是想息事宁人,还是想讨回个公道?”
“讨不回公道。”
这世间于他而言从没有公道。
若是有,他现在本不应该在季萧未身侧,被冠上他人的男宠之名,被人折断脊骨踩进烂泥里,靠着仇恨和一点点寻求自由的希望努力活着。
“若朕说有呢?”季萧未拽紧他的手,将他拉到身前来,又一遍重复道,“你若想讨回个公道,朕便帮你,只是吴家如今或许会盯得很紧,还需要时间。”
他自顾自说着,木朝生便茫然听着,很长时间没能回过神,听不懂他的话中之意。
“吴信然想杀你。”
“我知道。”木朝生喃喃张了口,心想,这些事情他知道的,何必反复提及。
木家与吴家从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旦传出去,为外界所知晓,吴家的名声便彻底坏了,哪怕从季萧未手中夺了权,始终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再加上与外敌勾结一事,恐怕将要遗臭万年。
谁也说不准木朝生是否真的不知道这些勾当,唯有死人最叫人放心。
木朝生还有些愣神,讷讷地想,季萧未同他说这些,难道白瑾是吴家派来的不成?
脑袋上挨了一敲。
木朝生轻轻“啊”了一声,嘟囔道:“做什么要打我。”
看这幅模样,大约还不知晓自己方才将心中想的事情说出了口。
季萧未语气冷淡,但脸上却难得挂了一丝笑意,道:“笨死了。”
“白家与朕是故交,你觉得可能么?”
他又觉嗓子痒,掩唇咳着,半晌又道:“不过倒也不算完全说错,白瑾心思天真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吴信然讨要与他的婚约并非是情投意合,只是想将其作为威胁朕与枝玉的人质罢了。”
也就只有诸事不知的白瑾信以为真,当真以为吴信然是真心喜欢自己。
“京城如今事态乱,之后或许会更乱,你与林回离开京城时须得保持警惕,不要同外人接近,哪怕是知晓的,熟悉的人,也不要轻信。”
木朝生的手指骤然间蜷缩了一下,怔怔道:“我要和林叔叔离开京城?”
先前也不曾提起,怎么忽然让他离开?
木朝生有些恍惚,隐隐有点抗拒。
他对自己的态度感到了恐惧,分明以前总想着离宫,为何到现在又不愿了。
像是被人夺了舍一般。
他脸色忽地有些难看,想将手抽回来,表现得正常些,季萧未却捏紧了他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与自己的体温交错着,像是被凉水刺到了皮肤,冰霜层层覆上来,给他留下了挣脱不开的枷锁。
大概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停留的欲望。
只能将枷锁打碎,然后就能自由了。
木朝生深吸一口气,想,只要把枷锁打碎便好了。
于是便从容下来,轻轻应了一声:“好。”
手指又被拽紧了些,季萧未盯着他的脸,打量着他的脸色,直戳了当道:“不想走,舍不得?”
木朝生:“……”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
“按往常,你可不是这个反应,”季萧未乐得揭他的短,道,“你会啰里八嗦说一大堆,像马上就要插上翅膀飞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