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未漫不经心掀起眼皮,仍没说话。
关于下蛊的真凶暂时还无法确定,季萧未态度坚决,虽不能洗脱木朝生的嫌疑,不能将人放出来,但坚决要求不允许对他用刑。
吴家势力再广也没办法强行要求清醒的帝王一直妥协,更何况又太医院院长撑腰,说木朝生为陛下祛除了蛊虫,算是立了功,大晟的百姓尊重医者,吴家也无计可施。
吴信然想,木朝生既已落在他手里,也不急于这一时,面颊上被弟弟打伤的地方又开始痛,因此便挑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等人消失在紫宸殿外,再也瞧不见踪迹,季萧未这才松懈下来,又呕了血。
白枝玉给他递药,忧虑道:“为何还会吐血?”
季萧未言简意赅:“枯骨和红颜散。”
他从怀里抽出手绢想要擦拭血迹,拿到眼前的时候却难得犹豫,打量了一会儿那张手绢之后又将其收了回去,对着白枝玉伸手:“把你的给朕。”
白枝玉忧心忡忡,心不在焉,下意识便将自己的手绢递了出去,接着道:“当初吴信然以为陛下心仪白瑾,这才将人故意要走并许下婚约,若是让他发觉——”
“他不会知道,”季萧未神情淡淡,不知从何处摸了块小铜镜仔仔细细将唇上的血渍擦去,说,“只要小槿儿什么都没发现,外人便不会知晓。”
白枝玉:“......”
一时间难以反驳。
木朝生像只没心没肺的小狗,开心、伤心,或是生气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他喜欢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屑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和欲望,也便藏不住事。
白枝玉深吸一口气,“可他......他也并非蠢得无可救药,只是很多东西不曾学过接触过,没人教他。”
季萧未看起来毫不在意,他将血渍擦干净,用发簪简单挽了几缕头发,悠悠起了身,道:“吴文林今日也进宫了。”
“吴信然对他这个弟弟究竟是什么态度?”
吴文林只是外室生的孩子,但在家中没人看不起他,依旧按照长子一般将他教养长大,对外他们兄弟二人一直关系不算很好,总有分歧,但吴信然对这个弟弟却始终没什么厌恶的意思在,反而对他的学业十分上心。
白枝玉也是个兄长,却探不清楚吴信然的心思,没办法从吴文林入手以此作为威胁。
季萧未道:“吴二是个有主意的,不会受他兄长的掌控和安置。”
白枝玉也便没再说话。
只觉得这孩子如今看着还同木朝生一般没心没肺大大咧咧,似乎除了哭丧什么都不会,也不知等他能成长到与他兄长正面相抗还要多久。
*
吴文林确实在哭丧,刑房口的侍从都是吴家的眼线,白枝玉和季萧未行动不便,他倒是出入轻松,一进宫便直奔刑房去见木朝生,没想到木朝生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从前又没见过他病得这么重的模样,哇哇哭着说要把他放出来。
木朝生还以为自己死了,艰难撑起身子一巴掌呼在吴文林脸上时才知道他离死还早得很。
他嗓子哑,说不出话,张了口吸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