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上朝时与官员意见不合,吵吵闹闹直到晌午还未结束。
季萧未支着脑袋,神色淡淡望着堂下争执不休的官员臣子,移开视线同面色尴尬站在一边劝架的白枝玉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方才过了及冠之年不久,朝堂上一群老狐狸,很多时候季萧未都感到自己这皇位坐得艰难,哪怕有白枝玉在身边扶持也如履薄冰,万事须得小心谨慎。
他有些不耐,按了按眉心,眉上一颗红痣嫣红无比,衬得面色白如纸,像是以雪堆砌而成的神像。
季萧未拨开肩头的发丝,正欲开口打断臣子们的争吵,尽早下朝回去休息,忽见一个小侍卫站在侧殿的阴影处,神色焦急。
他招招手将人叫来面前,一问才知,木朝生又给他惹了麻烦。
“真是叫人不省心,”他起了身,淡淡道,“今日便先如此,若还有事明日再议。”
白枝玉跟着转过脑袋。
人群散了之后季萧未便跟着小侍卫往书院走,转过弯时瞧见白枝玉也跟着过来,顺口便问道:“发生何事?”
“桃子说木小郎君在书院和少爷们起了冲突,将白二少爷打晕了。”
话音刚落,白枝玉已经顾不上君臣之礼,尚未来得及同季萧未打招呼,如一道风一般瞬间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瞬间便没了影。
小侍卫有些傻眼:“这......白少傅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必管他,”季萧未道,“接着说,木朝生打晕了白二,然后呢?”
“白三少爷吓哭了,少爷们忙着安抚三少爷,来不及管二少爷和木小郎君,后来吴家二少爷把木小郎君带走了,还顺路找太傅告了状。”
太傅来了之后将闹事的少爷们一网打尽,这场闹剧戛然而止。
季萧未对怎么解决的并不太感兴趣,只道:“吴二少爷?吴文林?”
吴信然的异母弟弟,和吴信然关系不好,连带着也很讨厌与他联姻的白瑾。
但白瑾身边老跟着白梨,因此时常同白梨打架。
吴家在大晟的脉络宽广,是世家大族,吴家本家人人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整个书院一来两个小霸王,带出两个小团体,若太傅不在便常常打闹,有时就算太傅来了也无济于事。
季萧未眉心微蹙,“他将人带到哪里去了?”
“后花园,”小侍卫道,“桃子一直跟着呢。”
季萧未这便转了步子,往后花园去了。
*
木朝生看不见,逃跑这件事情做起来十分艰辛。
那个叫吴文林的少年拽着他的手说“快跑”的时候大概没想到自己目盲,跌跌撞撞跑了大段路,摔了好几跤,实在是膝盖疼得受不了,木朝生这才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放开我。”
“我今日来学堂没带跟班,等会儿他们追上来,我可打不过他们。”
“那......”木朝生喘着气,“那慢一点,我腿疼。”
吴文林这才停下步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随手救下来的少年,恍然大悟:“嗷,你是不是看不见?”
吴二少爷像只话多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念了一路,说:“我听吴信然说过陛下宫里有位目盲的奴隶,诶他怎么说的来着,我忘了。”
他没心没肺,也不在乎牵着的人是否身份低微,压根没想过要松手,仍拉着人往后花园走,边走边道:“你往后离白梨远一点,这人脾气可差,尤其是身边跟着白瑾的时候。”
“嗷那个白瑾,我真是看不起他,多大人了还总是像个年糕团子一样软绵绵的,像不能自理。”
“你知道宫外有家年糕团子很好吃吗?你可是要在书院上学,明日来时我让书童去多买两个给你尝尝。”
这思维跳脱得厉害,木朝生被他吵得脑袋嗡嗡响,身体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