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双闪,变了道,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SUV像午夜幽灵一样紧随其后,在瓢泼大雨中只看得清朦胧的车形。
许衷还在说话:“我记得这辆车能打视频通话,你让我看看他。”
小张似乎又操作了些什么,我的心狂跳起来,看到车载电话的页面变了变,露出了许衷的脸。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看到我时却笑了起来。
“沈涣。”他喊我的名字。
我把注意力从身后的SUV上收了回来,朝许衷笑了笑。
小张一门心思地想着摆脱那辆车,装聋作哑地踩油门,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姐从许钦言手里抢了个大单,”许衷揉了揉眉心,他的背景是一堵墙,有些刺眼的灯光将他眉眼间的郁色照得格外清晰,“公司的公章也在我手上,许钦言就来了一次,医院这边一直是宋箐在跟我周旋。”
我问道:是不是很累?
许衷点了点头,他拖着尾音,有点像撒娇:“当然累,不过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对吧?”
他笑得眉眼弯弯,就像这段时间因为许志国的病和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而感到的疲惫在跟我聊天的这一时半刻已经消失殆尽了。
我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算是承认他说得没错。
“许志国现在都没醒,不过他除了一直昏迷之外,没有其他的症状,”许衷压低了声音,“姜约翰刚刚再跟宋箐吵架呢。”
我来不及回答,小张突然短促地喊了声“少爷”,许衷愣了一下,一句“怎么了”刚问出口,我就感觉身后传来了一阵格外猛烈的撞击——是那辆车突然加速,直接撞了过来。
小张骂了句脏话,我来不及反应,只能匆匆忙忙地瞟了一眼屏幕上许衷勃然变色的脸。
下一秒,接二连三的撞击硬生生地将车头撞反了方向,我抓紧了扶手,透过裂成蜘蛛网的玻璃去看窗外,小张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对我吼道:“你让少爷打110或者叫人过来帮忙——这人是冲着同归于尽去的!”
车载电话早就在撞击中挂断,许衷的脸就这么僵在屏幕上,一动不动。我正想拿手机,余光看到那辆车带着不死不休的力度狠狠地撞了过来,一阵天旋地转,我的额头磕在车窗上,没觉得疼痛,先摸到了一手的血。
我捂着额头上的伤口,玻璃碴子划破了我手心的皮肤,我的右腿被驾驶座卡住。
我挣扎着抹去脸上的血,咬着牙想看看驾驶座上小张的情况,却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接着,撞得稀烂的车门被人拉开,雨势越来越大,直接将我整个人浇得湿透。
一双苍白的手捡起了小张被摔出车外的手机,在我面前挂断了许衷接二连三打过来的电话,雨水打湿了手机屏幕,他不紧不慢地将电话卡取了出来,掰成两半,再把手机扔到地上。
疼痛在这个时候猛地袭来,几乎让我两眼一黑。
一股浓烈的乙醚味透过浸透了雨水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我茫然地动了动手指,在越来越暗的视野范围内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周遭一片漆黑,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因为被绑得太久已经变得麻木,几乎无法动弹,嘴巴上贴了至少两层胶布,令人反胃的塑胶味宠幸着我的鼻息。我微微扭过头,能够感觉到自己眼睛上被蒙了黑布,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很安静,我听不到人声,也分辨不出自己在哪里,额头上的伤口被人包扎过,还在持续不断地发出阵痛,身上被撞出来的淤青也在隐隐作痛。被驾驶座压住的右腿上似乎打了石膏,硬度很高的材质让我的右腿无法动弹,被绑在椅子腿上的左腿倒是有一点微末的移动空间。
我没有被绑架的经验,对这方面的了解也有些匮乏,再加上对现状的迷茫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待绑架我的人先一步发现我的清醒。
我甚至没办法判断被绑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