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不舒服,原本舒展开的眉眼紧皱在一起,我听到他模模糊糊地喊了我的名字,声带颤动发出的声音有点哑:“……沈涣?”
那一刻我才算真正停止了呼吸,一边怨恨自己说不出话,没办法让许衷知道我就在他身旁,一边将被子重新盖在他身上,伸手碰了碰许衷的脸。
这个时候的许衷安静、温顺,躺在床上任由我放肆地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的呼吸因为没退的高烧而显得有些急促,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极了童话故事里一睡不醒的睡美人。
我半跪在地上,凝视着许衷的脸,我能够在脑海里回想起他微笑着看向我时的表情,他的手捏过我的下巴,嘴唇蹭过我的脸颊,态度亲昵而自然,总能让我觉得,他其实是爱我的。
我被烧开的开水壶发出了声音惊回了神,才意识到自己盯着许衷盯了这么久。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时,我发现自己的膝盖几乎要跪麻了。
许衷还没醒,我先将温度计从他的衣服里拿了出来,扫了一眼,三十八摄氏度。
我不想把高烧拖成肺炎,建海市这几天的天气不好,雨连绵不断,就急匆匆地晾凉了开水,隔着被子拍了拍许衷的肩膀。
他睁眼的速度很快,也看不出来不情愿的样子:“嗯……怎么了?”
我把杯子和胶囊递给了他,许衷伸手接过去,吃药之前先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发烧了?”
我点点头,将枕头竖起来,免得他被冰冷的床板硌到,再帮他把滑下去的被子拉了上去。
许衷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就在我以为他又想闭上眼睛睡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笑了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他。
许衷轻轻拍了拍床沿,示意我坐上来,才继续说:“我都忘了上一次发烧是什么时候了。”
我有点内疚:如果我当时让你先洗澡,你就不会发烧了。
许衷捏着胶囊,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将药就着水咽了下去,见我这么说,他轻轻地哼了一声:“你当时都淋雨了,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先洗澡?发烧是我自己身体素质不行,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听得出来他话语里宽慰的意思,重新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把杯子塞进了他手里。
许衷吃完药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我怕他出汗了,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想问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就坐在床沿上看着许衷小口小口地抿着杯子里的水。
他抬眼看了看我,突然皱眉:“你外套怎么湿了?”
我摸了摸牛仔外套,果不其然,指腹上留下了潮湿的水迹。
我当时出门太匆忙,随便从衣柜里扯了一件衣服,遇到陈渡的时候,雨下的正大,落在地上时溅在裤脚上,自然而然也会落在浅色的外套上。
我没打算欺骗许衷,于是实话实说:家里没有退烧药了,我出去给你买药了。
许衷盯着备忘录上的几行字,他想起了什么:“那你是看到我买的那两盒胃药了?”
我含含糊糊地回答:差不多吧。
许衷提起我的事情时,显得精神多了:“我问了姜约翰,他说你就是胃有点毛病,没到胃溃疡那个地步,但是如果一直不认真吃饭,也吃药调养,小心得胃炎哦。”
他拖长了最后的语调,笑得眉眼弯弯,看向我时,语气都温柔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