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杨明阳殷切的目光下沉默了一会儿,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沈涣,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我缓缓地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我打字的时候,脑海里会划过许衷的脸。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他掌握基础的手语,我在出租屋的时候,不需要打字,许衷也能看懂我比划的手语。
这样的情景能够让我感觉到许衷是在意我的。
就像杨明阳告诉我,特意将我和谢远上班的日子调开、让跟我交好的江肃洲上跟我同时间的早班、能让我在工资稳定的情况下更轻松一点的工作时间……这些藏在合同下的细节,都是许衷为了我才会这么像杨明阳提议的。
我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丝惶恐。
许衷的示好让我无地自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
我敲打着键盘:是他让你告诉我,他为我考虑了这么多吗?
杨明阳摸了摸鼻子,又扫了一眼烟灰缸:“他说无所谓我告不告诉你,但是我觉得有的事情,让你知道比把你蒙在鼓里要好得多。”
我点了点头,由衷地感叹:许衷他很好。
“你真的这么认为?”
杨明阳的质疑让我的心一跳。
这句话是我的真情实意,我就点了点头。
杨明阳忍不住了,他从口袋里掏了根烟,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
我听到他的声音很低:“许衷能遇见你,真的是他自己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第一次在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一时怔愣,不知道该做出怎样合适的反应。
杨明阳自悔失言,他收了声,垂着眼睛盯着自己指尖的香烟:“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早点回家吧。”
他要我留下来,也只是为了说这几句话而已。
我转身离开,在柏林夜门口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杨明阳。
他又开始揉搓指间夹着的香烟,侧脸被灯光照出了很深的阴影,因此显得他眼睛里的神色格外晦暗。
我没什么能说的,也不知道自己又能再说些什么,于是在原地停了两分钟后,走回了家。
我到楼下的时候,抬头向上看去,顶楼的灯光还是亮的。
现在还不到十点,许衷肯定还没有睡着。
我有点雀跃地拿出钥匙打开门,正在换鞋的时候,听到卧室里传来许衷的声音。
他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语气又熟稔又自然,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我换鞋的手顿了一下,又在他说话的声音里若无其事地将鞋子放好,走了进去。
许衷坐在床上,那本手语书摊开放在一旁。他没开顶灯,而是拧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的五官眉眼,嘴角扬起了极为欣喜的弧度。
“……我哪有那么难伺候,又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
对面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得更开怀了,听到我走进来的动静后,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许衷把手机翻过去,放到一旁,用夸张的嘴型问我:“你怎么回来了?”
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机:今天没上班。
许衷点了点头,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我也坐上来,又拿起了电话:“嗯?”
我蹲下来在床头柜里找换洗的衣物,肩膀被人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