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廊道,几个门厅紧闭,隐约听出里头嬉闹交言,在最尽头,双开门框住一处宴厅。
与底下一层格调布饰大差不差,入门两边挂有壁灯,每桌一束插花。
侍应将她引至东家面前,那女人扮相华贵雍容,见此是了结与旁人的谈话来见姜语,请她在桌边落座。
姜语把黑提包置放空椅上,笑眼盈盈与东家套两句场面话,再聊到旗下珠宝。
二人聊在兴致头上,这时候门口又来了人,直奔东家跟前,咬几句耳。
姜语便见女人变了脸色,站起身:“不好意思姜小姐,那边还有点事,这厢失陪。”
姜语抿唇笑,轻点下头,“没事。”
她走得急忙,旗袍高跟皆是阻步子的,却没见得多么拦她。
姜语觉着奇异,目光也跟过去。
女人掠过双开门便停下,轻盈身姿站住在一个更高大的,男人的身形前。
那人是突然出现,路过在那,穿身墨黑西装,绒大衣脱下,是身后跟的随行拿着。
姜语这角度远,约莫瞧点轮廓,也觉此人,当真漂亮,框在门画里似的。
才与她大方交流的女人此刻微弓身,分外客气,许多话噼里啪啦出来,那男人只一下点头。
女人不尴不尬,作请的手势,将他往侧边引着走。
那地儿空了半晌。
姜语却是被包里一通电话铃响才喊回视线,远在北京的好闺蜜打来的,问候她在北海城的行程进展。
“就那样。问这做什么?”
孟仪很是委屈:“渣女,你好冷漠。”
姜语失笑:“你快别捏着嗓子了。”
孟仪很不屑地嘁了声,问:“你那儿声音怎么杂七杂八的,大晚上还在哪鬼混?”
“应家珠宝品牌的人情面,来晚宴凑数。”
办到北海城这地方,姜语看着宴上人也大多生面孔,可不活脱脱凑数。个别自来熟,会路过与她敬酒,她也回敬,一笑了之。
孟仪说:“过段时间我也得来趟北海,到时候来看看你。”
“嗯,知道,一定是顺便。”
“你就假装我专程为你而来的嘛。”
姜语笑说:“行了,回头聊,这地儿吵。”
“好,你也早点儿回去。”
姜语把手机塞回包里,叠着腿,坐会儿,侍应送来一些甜点小餐,大白盘小菜式。
可惜味道不尽人意,尝了几口就放下餐叉。
姜语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挽上包,往外边走,踱过来时那条廊道,拐个弯,进了洗手间。
灯圈环着方镜,脸衬得都有几分起色,姜语补了些口红,洗个手,烘干,出去时,在男女隔间分叉中央,猛然顿住脚。
挨近男卫有处侧边隔道,设计挺新奇,用来悬放清洁工具,不宽敞,也不是很挤,够两人平直而过——不知是哪家贵公子耐不住寂寞,如此场合,拉着人就在隔道里亲昵。
饶有番干柴烈火至死不休的架势。
姜语可太好乐子了,轻佻着笑,往墙边一靠,这么赏听。
步向这边的廊道,轻响一阵脚步。
姜语丝毫未觉,再低头咬支烟,火机砂轮凑拢烟头擦擦转,几回没烧起来,有些恼。
脚步声近些,清晰了。
接着停步。
姜语有所感知地,抬眼去看。
男人已经穿上了那件黑绒大衣,裹住里边硬朗西装,双手抄兜里,讳莫如深的眼,垂着,在看她。
姜语是看得,还是被看得,总之,那一下移不开眼,呼吸都放慢。
她认出这是那“门画”里的人。
试图看清他眼里的意思,却连自主意识也陷进去。
挑逗,娇嗔,拉扯,这些个来自第三方的声音双双落进耳里,加深这一眼凝望的隐秘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