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日,不少人的兴致却因为要来国子监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家长们于国子监正门前找到前来迎接的儿子之后,又与同僚互相见了礼,这才想着要去看一看成绩,他们一早听闻,国子监将成绩张贴出来了。 监生们瑟瑟发抖。 好在虚惊一场,原本张贴成绩之处空无一物。 助教匆忙过来解释,说这几张红榜不知被谁给揭了,大清早起来便不见,应当是连夜撕的。 诸位家长神色皆有些微妙,能做出这种事的自然是国子监的监生,如此欲盖弥彰实在愚蠢。可他们也不敢骂出来,万一这蠢货是自家人那就可笑了。 杜宁跟在他父亲身后,见状催促道:“父亲,我们先进去说话把,我给您介绍介绍国子监。” 傅朝瑜站在助教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宁。 杜宁心虚地撇开眼睛,不敢拿眼瞧他。 这红榜是他叫人撕的,昨儿晚上,他特意找来周文津派他撕毁榜单。之所以叫周文津,一则是因为他家境落魄好欺负,二则是因为他成绩好。前三名之中,陈淮书家世显赫,傅朝瑜背后站着王纪美,唯有周文津一无所有,欺负起来如同泄愤一般,毕竟谁让他非要考这么好呢? 周文津敢不从,杜宁便敢叫人揍他。折腾一番,周文津还是憋屈地认了。 可不幸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竟然被起夜的傅朝瑜给撞到了。 周文津慌不择路地离开,杜宁却强撑着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睡觉。 今日一早,榜单没了,杜宁不相信傅朝瑜会猜不出来是他干的。不过,猜到就猜到吧,整个国子学考得都差,没什么好比较的,相信孙大人不会特意告诉父亲他的名次。只要不被当众比较,不亲眼看到他成绩垫底,父亲应该不会太恼羞成怒。 那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然而杜宁千算万算,没算到傅朝瑜就是不想让他如意。刚走两步,傅朝瑜便在后面与助教道:“那些榜单揭了毕竟不大好,还是再抄一份贴上去吧。若是先生们没空,学生可以代劳。” 杜宁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混账东西傅朝瑜,他要是真敢再抄,自己能跟他拼命! 杜尚书见他站立不动,回头质问:“磨蹭什么?” 杜宁赶忙挤出笑脸,领着他父亲一块儿入了学堂。 今日别的学堂暂且不论,国子学的家长却来得整整齐齐,一个不落。一眼望去,都是熟人,官位都还不低。杜尚书坐定后便发现了好些熟悉的,安阳侯亲自到场;杨毅恬父兄不在,来的是将军府的二老爷;陈家大老爷外放任知府,来的是陈淮书那位年轻有为的长兄陈燕青。 彼此之间打了一声招呼后,却见礼部侍郎柳照临稳稳坐在一侧,安阳侯觉得奇怪:“柳大人家中,似乎没有小辈在此读书吧?” 柳照临颔首,复又傲娇表示:“我受师父之命,前来给我小师弟领卷子。” “您的小弟子是……?” 柳照临嘴角微扬:“本次联考头名,前些日子助达州平复山贼的大功臣,姓傅名朝瑜,师父给他取了字,唤作怀瑾。” 安阳侯立马记起来了,上回国子监膳堂改革的关键人物!原来人家不仅是头名,还是王纪美的关门弟子啊,安阳侯又赞叹他们师门情深,做师兄的竟然如此爱护师弟。 柳照临既谦虚又不谦虚地笑了笑:“毕竟长兄如父么。” 师兄,亦是兄。 柳照临又不动声色地给周围同僚说起了他这新来的小师弟如何优秀,如何一表人才,文章才学颇受国子监诸位博士器重。 别的先不说,光是头名这件事,便引得众人一阵羡慕。 柳照临享受众人追捧,暗自得意。 杨二叔冲着身旁的四平八稳的陈燕青道:“你家老国公怎么没来?” 陈燕青想到方才柳照临的话,淡漠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温柔:“祖父不插手淮书的功课,全权交给了我。从前淮书识字,也是由我开蒙的。” 长兄如父,柳照临如此,他亦然。 学堂里似乎一片和谐,杜宁同其他几位同窗悄悄扒在窗后,踮着脚尖悄悄观察里头动静。才看没多久,便对上了孙大人阴森可怕的眼神。 几人心口一窒,迅速做鸟兽散。 学堂中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也因为孙明达的到来,瞬间冷凝起来。孙明达的表情,实在不算好看。 知道自家孩子什么德行的家长们,脸上都有些害臊。 然而孙明达才不管他们害不害臊,养不教,父之过,今日便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是他们应得的! 在开骂之前,孙明达先将陈淮书跟傅朝瑜给摘了出去。陈淮书一向优秀,孙明达夸的时候毫无压力,听得陈燕青与有荣焉。不过到了傅朝瑜,孙明达去心绪复杂起来,一边夸赞一边懊恼,口不对心,只让助教将这两份卷子送到各自家长手中。 排除这两个,剩下的就可以一视同仁了。 孙明达重新挎下脸,语气生硬,不容置疑:“剩下的,我点到名字的挨个上来领卷子。” 余下众人:“……” 为何他们不是由助教送过来?如此区别对待吗。 孙明达见他们还敢露出震惊的表情,愤而开骂:“这回联考,六学之中属国子学的监生考得??x?最差!诸位在朝中好歹也算中流砥柱、国之栋梁,教育出来的子侄却连平民商贾的孩子都不如。一个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只知欺辱同窗,偷奸耍滑,简直是国子监的毒瘤!” 杜尚书被骂得一声都不敢吭,私下咬牙切齿。想他在朝中执掌户部,何等风光,眼下却因为家中儿子被骂成了孙子,顿时怒火难掩。 这不成器的东西,回去等着挨收拾吧。 孙明达疾言厉色的骂声隔着两扇墙都能听到动静,杜宁急得口干舌燥,脚步虚浮。才走到了后山,刚到转角处便被跟人迎面撞上。 杜宁被撞了一个趔趄,稳住身子一看,竟是抱着厚厚一摞书的周文津。 好家伙,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不长眼的狗东西!”杜宁性子发作伸手狠狠一推将周文津推倒在地,拳头挥起来就要开打! 周文津认命地抱着脑袋等待被揍。然而他的脑袋没遭殃,反而听到了杜宁杀猪一般的叫声。 他茫然抬头,就连傅朝瑜不知何时出现在杜宁身后,仅凭一只手便降伏了对方。 杜宁凶狠回头:“哪个找死的敢对老子出手?” 傅朝瑜冷笑:“今儿就让你看看谁死得更快。”第14章 毒打 杜宁手腕剧痛,使出了吃奶的劲去挣脱,然而傅朝瑜紧箍着自己的那只手却纹丝未动。 见鬼了!他竟然挣不开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这一认知让杜宁恼羞成怒:“快给我放开!” 傅朝瑜:“事到临头还嚣张?不若送你去学堂,你我在杜尚书面前当面对峙。” 他哪敢打扰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