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就是生长在雾鸣山里的一株人参。他背靠一棵四人合抱之姿的大榕树,身侧是一块不知道在这山上待了多久的石头。
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生出的灵智,偶然有一天他好像就能听见周围的生灵说话的声音了,从他生出灵智开始,他就生长在这里。
“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我的雷劫?”入耳的是一道浑厚苍凉的声音,玉州想,这应该就是他背靠着的那棵老榕树了。
“你的雷劫?还是别的了吧,你那把老骨头干透了的,万一给你燃起来,这周围的小东西可都要遭殃了。”这个声音的清脆,就像是石子儿互相碰撞一样,应该就是他身边的那块大石头。
“啧,还说风凉话。”风吹过一阵雾气,老榕树晃了晃枝丫,“你这吸收了上千年的日月精华的石头,怎么也没蹦出个猴啊。”
玉州忍俊不禁,颤巍巍的两片叶子抖了抖,他喜欢听榕树精和石头精说话,能听到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这个猴的故事,他每次都竖着耳朵听,可后面老榕树就不讲了,玉州很遗憾,没能听到结尾。
“那小人参,怎么还是只会动叶子啊。”石头被榕树刺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是看见了悄咪咪听闲话的玉州,“都这么久了,话都还不会说一句。”
“他还是个孩子,他会说什么话!”老榕树说,“生出灵智也才三百年的时间。”
玉州控制自己的身子,朝后面仰了仰身子,表示对老榕树说的话表示赞同。
“前儿那个小狐狸回来了。”石头精说,“说咱们的山头要有变故了。”
小狐狸是前些年化形的一只狐狸,他化形之后就去了人间,前几天才回了山上。
可惜他回来的时候玉州睡着了,没听到他说的关于人间的事情,所以这会儿石头精说这件事,他就聚精会神地听着。
“什么变故?雾鸣山从开天辟地之时就立在这里,谁还能把他移走了去?”老榕树在雾鸣山生活的时间比石头精还要久,它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山里待了多长时间,看了多少日升月落,但它一直没能等来自己的机缘,一直没能化形,就一直待在这山上。
“不是,是雾鸣山的浅山,连接着山脚下的村子那里,被划成了皇家的猎场了,小狐狸说让山里的精怪都不要轻易地出深山。”石头精说,“普通的精怪,怕是没法跟人皇身上的气场抗衡的。”
老榕树却是不在意:“咱们又没长脚,还能跑去外面浅山不成?这些年,山上生出灵智的生灵可不多了,这世间,到底还是不同于往日灵气充裕的样子了。”
石头精看了一眼自己胖墩墩的身子:“倒也是哈,怕的就是那些长了脚的动物们,可别被当成猎物给抓去吃肉了。”
榕树长叹一口气:“没生出灵智的,吃了也就被吃了吧,到底还是自己的造化。”
听他们这么说,玉州也松了口气,毕竟他不是动物,他也没有脚呢。
“那小狐狸在人间干什么呢?”老榕树没忍住自己内心的八卦,还是问了出来。
“那天人家说话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石头精问。
“我不是去修炼了嘛。”
石头精这才说:“他说他报恩去了,在很多年以前,他还是小狐狸的时候掉进了猎户的陷阱里,是那人救了他,他现在化形了,就想去报恩。”
老榕树发现了不对劲:“很多年前?救他那人早就死了吧?”
“可不是。”石头精说,“我劝他呢,他非不听,说是找到了那人的后代,向他的后代报恩呢。”
“都不是一个人,这报的哪门子的恩。”老榕树凉凉地说。
“不过他这个想报恩的心还是值得肯定的。”老榕树又补充了一句,“小人参啊,以后要是遇见恩人,可一定当场就要把恩报了啊。毕竟是欠下的因果,一定要了结了,才有飞升之道啊。”
玉州抖了抖叶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没想过自己会化形,毕竟比他老了那么多的老榕树至今都没化形的影儿呢,按照时间来也应该是老榕树,石头精,最后才能轮到他,所以在他们说化形雷劫的时候,玉州只是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山上的日子每天都是这么平淡,玉州每日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向下延伸感知土地里的养分,在阳光透过老榕树的树杈的时候努力去够那些零星的阳光,再听听老榕树和石头精说话,每天也过得很充实。
有时候玉州也会疑惑,明明他们都是没有下过山的,为什么他们能知道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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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鸣山外,大军早雾鸣山外围安营扎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