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在死亡边缘游走的压抑跪了下来:“奴才说,奴才说。”
萧衍静静地看着跪下的宫人,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陛下今日赖床了一刻钟,起床的时候没有打砸东西,也没有处罚下人。”跪在地上的宫人将头磕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新登基的小皇帝性子喜怒无常,每次起床都要发气,处罚宫人,闹够了之后才冷着脸洗漱。今日陛下早起没有砸任何东西,也没有处罚宫人,简直可以说是反常。
“就这些?”萧衍皱着眉头问道。
“没了没了。”宫人摇头。
只见萧衍垂眸看着手中奏折上的乌龟轻声道:“拖出去。”
“什,什么?”宫人抬头惊愕地看着萧衍。
坐在书案后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朝服,眼睛狭长上挑,眸子没有一点情绪,冷硬到不可思议,让人不由想起漠北军中让人胆寒的军纪。
还没等那名宫人求情,他就被堵了嘴拖了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然而没有声音比有声音更加可怕,在场的宫人皆被吓得肝胆俱裂,纷纷跪伏在地。
只见摄政王萧衍将奏折轻轻放下道:“我不知你们是从哪个宫调出来,也不知你们背后有什么人,但是到了宣政殿,你们就该明白,你们的主人只有一个。”
小皇帝姬昭登基不过半月,宣政殿伺候的宫人都是从各宫抽调的,里面鱼龙混杂,萧衍正好借机敲打。
“是。”在场宫人俱是胆颤,哪怕身有二心也不敢露出半分。
其中也有不乏谄媚的,爬到萧衍面前道:“奴才愿奉殿下为主,从今以后只听殿下一人命令。”
“拖下去。”萧衍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道。
“什……”宫人惊愕抬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主动投诚会把自己送上死路。
萧衍身边的副手陆拾见此不由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很快,这名宫人被拖了下去,剩余的宫人也明白了究竟谁是主子。
宣政殿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姬昭。
处理完两个叛主的宫人后,萧衍挥手让守在偏殿的宫人全部下去,整个偏殿便只剩下了萧衍和他的副手陆拾。
“殿下,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帮人清理身边伺候的人。”陆拾在没人之后笑着对萧衍说道。
只见萧衍提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阅了几个字后开口道:“他若是现在死了,会很麻烦。”
先帝驾崩突然,权力过渡本就不甚平稳,如果此时再出乱子,萧衍不一定能够在博弈之中获利巨大。
“原来是这样?”陆拾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不过……”萧衍想起抱着姬昭时轻飘飘的手感不由开口道,“姬恒是真的不会养孩子。”
在漠北,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早已经能骑马挽弓在草原上猎狼了,而长安城里的小皇帝却轻得像羽毛,站起来时才及他的胸口。
“殿下,那个画了乌龟的奏折你要怎么处理?”说完,陆拾看了一眼画着小乌龟的奏折,这位小陛下可真是胆大,居然在旁边写了摄政王三个字。
此刻,萧衍眼中又轻又矮的姬昭已经坐着御辇到了太后所在的长乐宫。
太后姓夏,是江左夏氏之女,先帝的第二任皇后,夏太后并非姬昭的生母,就连姬昭本人都不清楚自己的生母是谁。然而就是一个母不详的皇子,却是先帝独子,得先帝独宠,一路从太子当上了皇帝,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