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地方用木板遮掩住,没好一会儿,屋内就完全陷入了黑暗中。
容念风张了张嘴,沉默了半瞬,假装淡然:“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老者大笑出声,很是爽朗。
他道:“小生言重了。”
说着,屋内烛火点燃,容念风悄悄松了口气,余光里却见叶星辰嘴角还未抿平的笑意。
容念风:“……”
他戳了戳叶星辰的腰窝:“你不会瞒了我些什么吧?”
少年眨了眨眼,满脸无辜:“容容指的是老人家是守城人的事吗?”
容念风:。
他冷笑道:“我们断交吧。”
亏得他把守城人当了一路的魔修!
老者笑眯眯地道:“你却是像变了个人。”
他说的是叶星辰。
据老者言,叶星辰小时候脾气就很是古怪。因和思南邬中其余人不同,他未有值得深交的朋友,不怕日光,与他一般大小的孩童都觉着他是妖物而孤立他。但叶星辰并不在意旁人所言,或者说是麻木了。守城人看他可怜,也常会给他带些新鲜的玩意儿,一来二去的,两人也算得上是相识。
他不爱说话,声音是沙哑的,但不难听。
思南邬的人觉着这是仙人给他们的惩罚,故而每年朝元节皆会在河灯中放一两盏花灯祈愿。有一年守城人问他可有何想要的,叶星辰只是望着很远的地方说他也不知,但他有要寻之人。
守城人只觉着好笑,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怎会有要寻之人。
他未放在心上。
再后来,叶星辰不惧日光之事传入了城主的耳中,城主觉着既出现了一人,那在他的身上,也许能破了这诅咒。
全城举城同庆,万家灯火通明。
又后来,守城人只听闻叶星辰消失了。
一晃就是十年。
容念风不知叶星辰小时候是何样,但听下来着实与眼前人不搭边。
少年静静地听着,长而卷翘的眼睫如鸦羽,也不搭话,仿若守城人说的话同他毫无关系一般。
守城人又看了眼叶星辰,长长叹了口气:“回来就好。”
他掀掉身上的长袍,笑道:“还望不要吓着你们才好。”
只见那双饱经风霜的脸下,大片大片的灼烧连在一块儿,竟是无一块完好的皮肤。
容念风微怔:“您这是……”
守城人知他心中所想,摸了摸脸,云淡风轻道:“虽是穿了长袍,但也是无济于事。大祭司请的仙人有语,我们一城之人皆是神魂不稳,只要见日光,灼伤是不可避免的。”
容念风又问:“那为何还要在白日出去?”
守城人哈哈笑道:“总不能真让思南邬成鬼城了罢。”
他起身:“等傍晚时分,思南邬长街热闹,到那时你们再去寻大祭司。”
门关上,守城人又披上衣袍离开了。
—
傍晚时分,长街落满霞光。
死寂的思南邬仿若活过来一般,欢声笑语,还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凄冷的空巷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起雾的半空,平生生了座城。
两人同守城人辞别,一道寻大祭司。
江渡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叽叽喳喳道:“唉,这思南邬中的人也是只能夜晚才能出来,我也是,难道我也是思南邬城中人?”
容念风、叶星辰:“……”
“思南邬臭是臭了点,不过如此繁华倒是配得上本座的身份。”
还是无言。
“本座要吃梅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