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竹吓了一跳。她正准备把蛊毒的解药转移到自己手上,忽然心念一动,硬是让解药往相反地方向跑。
她在第二峰,就让符文移行到第三峰峰顶好了。
临走前留了个心眼,不仅卷走了解药瓶,还把暗格内所有瓶瓶罐罐一起卷走,活像个闯空门的小偷。
叶沁竹刚做完一切,暗格被猛地拉开。少女灵符隐在黑暗中,神识转向,看到一张布满阴翳的脸。
钟青青低着头,察觉格内空无一物后,神色更是低沉得可怕。
“谁?”她轻声念,话里沾染了杀意。
叶沁竹心跳漏了一拍,五指收紧。全神贯注地把解药藏好,隐去形体,又补上一道招来符。只要她心念一动,就能把解药召回到她手上。
等做完一切,暗室内的女修已经笑出声:“是谁想救他?”
她目光阴鸷,吓得叶沁竹冷汗沁出。
钟青青曾以为,自己确实不恨苏长柒。
把他当做工具,是阿白的错。亲手劈开少年惊愕的神色,是她的错,钟青青很清楚,也没有后悔过。她从没有恨过他,也没有资格恨他。
但是——
但是啊。
苏长柒很强,强到不需要她,不需要任何一人,就能击杀曾经保护过阿白的那具躯体。人身如此,那邪灵呢?
是否光靠他一人,就能杀死被她困在天尽头,无法挣脱的邪灵。修士与魔族,拍马也追不上他的实力,只需要在一边看着,看着已然成长的少年郎执剑惩恶扬善。
那她算什么?阿白算什么?
铺开的血肉,堆砌的人头,她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从热血滔滔的剑客变作是非不分的主母,二百多年来付出的努力与血债,又算什么?
……唱戏的生旦净末丑吗?
钟青青曾经被逼做下承诺。
她不需要苏长柒,也能捣毁浮灵教,是他自作主张,准备强抢蛊毒的解药。她并不准备交出去,更不准备去和他讲什么约定。
那份解药,毁去便好。
发现事态有变时,钟青青漂亮的细眉骤然蹙起。她回忆起先前探查到的,那份入侵护山大阵的感觉,目光冰冷地,朝异样感传来的方向看去。
叶沁竹来时做了防备,但入侵护山大阵时,终究留下痕迹。她眼睁睁看着钟青青迅速捕捉到她的气息,锁定目标。
钟青青看向天缘峰,素手拂上剑柄,尚未拔剑,杀气与威压一同铺开。
叶沁竹想也不想,挥手撤去灵阵,准备画藏形符,隐去身形,让女修找不到她在哪儿。
指尖下落时,灵识被撕裂的恐慌感涌上。叶沁竹猛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连符文都来不及画,把所有的护符全部取出,捏在手里往院外跑。
她刚迈步出门,尚未走几步,身后猛然传来一声巨响。
叶沁竹下意识转身,铺天盖地的气浪涌来,剑花如雪,在少女眼前炸开。幽静的竹院仿佛炸开烟花,屋舍被碾作碎屑,噼里啪啦尘土乱飞,防御法阵拢住仙门的修士,作为保护,不留情面的杀招直扑她而来。
还好她没有真的去画藏形符,这根本不是隐藏身形就能解决的。就算那女修寻不到叶沁竹,如此广大的攻击范围,还愁弄不死她?
伴随剑意,手中的防御符咒逐一爆开。叶沁竹心脏狂跳,额前冷汗直冒,吃力地画符。而每当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住时,身上的威压都会骤然一轻。
像是有什么人拦下了杀意与剑气,替她挡下主母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