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公告,北朝皇帝亲令不肖一日见便传至黔南四处。
称:勿伤及百姓,军队入城时勿踩踏农田,不准士兵滋扰居民。皇室暂且统一收押,迁往绥京。
保守战争波及的南应子民皆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甚至有人改口称:“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
……
南应变故之事,皇帝原意自是要瞒着乐嫣。
同为国君,这些年来两人一南一北,纵未曾见面,许多事上却是知己知彼。
他承了周道渊这份护她的情,便也会对南应皇室其余人等网开一面。
既是周道渊降国,日后周氏其余人等迁入大徵,在绥都他眼皮子底下做个富贵闲人便也罢了。
可此事纸终究包不住火,攻下皇城未几日,南应国君于皇宫点火自焚之事终究传到乐嫣耳里。
彼时军营中的厨娘娘子正给乐嫣端来新做的桂花糕。
却见这位贵人托着下颌,摄人心魂的娇容望着窗外晚霞,暗暗失神。
连皇帝何时来到她都不知晓。
她乌云般的鬓角缀着朵如霞光般流光璀璨的玛瑙珠花,雪锦裙摆横铺在塌上,暗浮几株半枝莲。
他伸指弹了一下她的光洁的额,乐嫣吃痛才回过神来。
“呀!”
她捂住脑门,怨怼看着他。
“你是何时来的?不是说今日要外出,叫我先睡的么?”
他可是大忙人,便是南应投降了,他这些时日仍是彻夜轴转。
忙着安排降国事项。商谈黔南政务,安排人马驻扎,原地立为州府,归化臣民……
他们北上回朝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皇帝闷笑了一声,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自己是马不停蹄跑回来的。
以往他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行军打仗,如何围城入攻,占领皇城之后要封锁各处要塞,冲牛做马数日不眠不休也不觉得累。
可她来了,守在他身后便是不一样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更何况他与她间足足分离了五个月。
如今怎么也看不够。
这几日里,皇帝每日坐在中军大帐之中听着人汇报,心思却早已飞了出去。
飞回了她身边。
他问她今日吃了什么,她只皱着鼻头,软声嘟囔起来,说是这里的吃食难吃,连糕点都做的干巴巴的难以下咽。
“干巴巴的糕点,硬的能砸死人的饼,还有就是些油腻的汤羹,我瞧着便胃中不舒服,她们还都来劝我吃……”
她说这话时,单手托着腮,慵懒斜倚在软榻上,巴掌大一张脸,瘦的叫人心疼。
皇帝往她身边坐下,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这般坐着,她也要仰起头来才能看清楚他。
大手握住她的素白小手,昏君一般的教她:“你想吃什么叫他们去做,做的不合心意便换人做,大徵的御厨也要到了,总能换个合你胃口的。”
乐嫣抬眸凝视着他坚毅的面容,察觉腹中饥饿,便小声点了几道菜:“我想吃酸辣攒丝鸽蛋,白糖奶糕、燕窝八仙汤,肉片翅……”
她越说越多,越说越快,小馋猫一般舔了舔唇。
皇帝见她难得有胃口,自然笑着道好,亲自命人传下去。
他又问她:“肉片翅?这是个什么菜?”
乐嫣一怔,慢吞吞说:“这是我在南应宫里吃过的菜,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她才说完,眼中便忍不住蓄起来两包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