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娘子再未曾犹豫,是那般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温软的手放在那只掌上。
那只掌,宽大有力,几乎可以覆盖住乐嫣整只手掌。
就像幼时,她够不上马鞍,身后的秦王会抱着她,将她丢上马上去。
那时他的手心还没那道伤疤呢。
乐嫣回过神来时,皇帝已经将她提溜上了马车。
她听见那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从小到大都喜欢出神。又是想的什么,叫鸾鸾这般……”
皇帝说完,忽地僵住——
他以为,眼前人那张粉唇里,又会吐露出旁的男子的名姓。
好在,这位小娘子,今日好似是良心发现。
乐嫣笑了起来,不再是那副故作老成的模样。那张晶莹的粉唇向上扬起,露出几颗小小的贝齿,连眼睛都笑得弯了。
她笑起来时,有一对浅浅梨涡,还有一只往日藏得严严实实,常年见不到光的小虎牙。
这许是二人遇见这么久以来,皇帝头一回见到她笑。
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笑。
小娘子语气难得的娇憨,“我方才再想,以前呢,阿舅你也曾抱着我上马……”
原来是想他啊。
皇帝眉峰一点点舒展开,甚至心里已经不在意她的称呼了。
只要她想着自己,自己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都好。
“是啊,朕那时时常教你骑马。你如今可还想学?”
乐嫣吓得连连摇头。
“不、不了……陛下那时候总是隔着老远将我往马背上一丢,有一回丢的力道太大,把我从马背另一边丢了下去。”
乐嫣想起当年自己摔下马时哭的撕心裂肺,导致她这么些年都不太敢骑马。
如今皇帝还教她?
小时候生的胖,身子骨又软,如今她不确定自己再挨一次摔,会不会骨折了去。
皇帝被这番挤兑的没话说,心里想着,果真是傻姑娘。
教导晚辈骑马,和教导心上人骑马,怎能一样?
前者是糊弄,恨不得直接将人丢开,恨不能一刻钟将人教会,怎么快怎么来。
后者,是要手把着手,慢慢的教。
一日教不会,就日日教。
教一辈子。
晚上卢恒难得回府,却寻不见乐嫣。
一问旁人,才知夫人是去了温泉山庄。
“娘子早上发了一通火,早早就带着十几个护卫去了……”
卢家家道中落好些年,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卢恒身为府上唯一男,银两短缺从未短缺到他头上。
是以他并不能理解乐嫣为了一间温泉庄子闹得如此大阵仗。
这回过后,淮阳侯夫人的泼辣,只怕整个上京都能出名……
卢恒顿时面色有些不好。
他看了四处的婢女一眼,“怎么不拦着点夫人?”
一群婢女皆是不敢言语。
“阿兄不要怪她们,都是一群婢女罢了能拦着什么?嫂子今日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连我在一旁也都不敢劝着。”
郑玉珠带着婢女从垂花门内走出来,正巧瞧见卢恒训斥着一群婢女。
便连忙上前叫婢女们起身,叫她们退下,“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卢恒被她这般一劝说,亦是再不多说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