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很快就将太医院的陈太医搬了过来。
原以为是皇帝被烫伤了,不想竟是淮阳侯夫人被烫伤了。
太医仍是不敢耽搁,毕竟这位淮阳侯夫人说来身份也大有来头,他提着药箱躬身上前。
“不知侯夫人何处受了伤?”
乐嫣方才疼的都快哭了出来,被她强忍下来了,只觉得都是这般大的娘子了,被烫伤就哭鼻子,说出去真叫人笑话。
这回倒是叫自己舅舅这番天塌了的阵仗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嫌弃脏,坐在阁楼的角落里,将自己被烫伤的脖颈露给太医瞧。
乐嫣手指不自觉地弯曲,指着自己脖颈后面,“不敢劳烦陈太医,有没有烫伤药膏?”
皇帝这回倒是没再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举措,只是心情复杂的叮嘱太医,唯恐用错了药。
“这是火药烫到的,与烫伤只怕不同?”
太医在这等压力注视之下,上前仔细瞧了眼乐嫣后颈的伤口,松了一口气:“火药烫伤比旁的药疼一些,却也干净无毒,臣瞧着好在未曾破皮,可夫人皮肤细,只怕明日要起水泡。臣先给夫人开些外敷的药膏,记得每日三次换药,仔细莫要再将弄伤,等水泡消了便不会留疤了……”
等太医从药箱里取出祖传的烫伤药膏,皇帝便自然而然接了过去。
并且将太医斥退。
皇帝朝前一步,伸手朝她发上触了上来。
此时的乐嫣其实已经醉的愈发糊涂了,却几乎是潜意识的往旁边躲避开来。
她轻咬着唇,“我自己来便可……”
皇帝却并不在意,只将药瓶缓缓递给她。
她似是想说什么,楼下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声脚步与先前的几声很不一样,慷锵有力,几步间便来了二人这处。
乐嫣也不知如何,立刻离得皇帝远远的。
连皇帝亦是恢复了脊背直挺,动手拍了拍袖口上早已熄灭的火星。
这般——倒是有点欲盖弥彰了。
一道清瘦的身影恰时走上来,卢恒不想竟是在此处看到皇帝,心神一凝,旋即双手作揖:“参拜圣上。”
皇帝‘嗯’了一声,听上去像是兴致不高。
乐嫣弱弱的从皇帝的另一边探出头来,她小心翼翼道:“陛下,妾丈夫来了,妾先告退了。”
皇帝还能说什么。
他温和从容,含笑默默看着二人相互携手,朝着远处走去。
直到那身影再看不见了,皇帝才缓缓收回视线,手里却还拿着那盒没有送出去的药膏。
……
宫宴结束时,天色以晚。
朝臣命妇中多有喝醉了酒,靠着宫人搀扶才能走的动身的。
甚至有人又哭又笑说起了胡话。
相比起来,乐嫣倒是显得乖巧许多。
她生平头一次醉酒,甚至一改往日的模样,双眼雾蒙蒙的,面上也少了往日里故作沉稳的姿态,倒是显得十分憨傻可爱。
她回了府中后,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的睡觉,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乐嫣才醒酒。
对于自己醉时的印象,她是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