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的事情?”
“此事确有耳闻。那几日我爹硬是将我拘在家中,连门都不给我出,只道是京中恐怕要变天了,生怕我在外边惹下什么事情,一不留神便会给家族招来祸患。可一直到了今日,也没见外面有什么血雨腥风。现在看来,说不定都是唬人的阵仗罢了。”
“唬人的阵仗?”容玦坐在窗边,抬手遥遥一指,“你过来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唬人了。”
那伙纨绔连忙一齐凑到窗前去,顺着容玦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闹市之中正有一排长龙穿行而过,甚是惹眼。定睛一看,原来竟是数十辆被精兵严防死守押送的囚车!
京中何曾有过这等奇事,众人纷纷瞠目结舌道:“论罪流放,悄悄押出京去也就罢了,哪里有这般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的道理?”
“就是,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为何要将他们押到闹市中来?这是生怕平民百姓不知道朝廷生变了?”
“荒唐!即便是真犯了错,那也是世家大族出身的朝廷官员,怎能将他们形容狼狈地置身于市井之中,供一众白丁耻笑?”
正说话间,却见那长龙已经缓缓向着这边来了。
街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还有那爱凑热闹的,好奇又新鲜地跟在了囚车的后面,试图一探究竟,于是这长龙竟变得越发长了。
直至走到最为繁华的闹市酒楼附近,为首的囚车里一名老臣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看守的将领立刻喝道:“放肆!戴罪之臣,焉敢出言不逊?”
那老臣仰天大笑,声音中尽是悲怆之意:“事已至此,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不敢?如今这朝堂之上,谨慎缄默如穆太傅,不照样被人投毒谋害?正直孤勇如曲御史,不同样与我一起身陷囚车,受尽屈辱?奸佞当道之下,我真正的罪名,也不过是没有投靠他们罢了。”
“太后啊太后,就算你能将朝中忠君之臣尽数换成你的党羽,就算你能在前朝后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也终究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更改不了青史和后世的评判!”
他声泪俱下地叹道:“外戚乱政,君权不复,呜呼哀哉,天要亡我大齐!”
四周的人群都有些为他动容,就连押送囚车的将士都默然不语。这样不畏死的忠义之士,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受敬重的。
岂料,就在这时,一声嗤笑突兀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年轻的将军抱臂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在一些人的怒视之下,他开口讥讽道:“谨慎缄默如穆太傅,却会自己给自己下毒,刻意栽赃抹黑别人的名声。”
“正直孤勇如曲御史,却会明知故犯地暗养私兵,持利刃前去龙帐挟持天子。”
“至于您,清廉忠诚的张大人,竟敢在闹市之中发表对太后大不敬的狂悖之语,为了你口中的忠君大义可以枉顾性命,何等壮烈之举!可是又有谁知道,你的府邸里藏着不可计数的金银珠宝,近乎数倍于国库。而这些,又全都是你卖官鬻爵所得呢?”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你既然说奸佞当道,那我问你,谁是奸,谁又是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