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霜眉头微蹙:“一无凭证, 二无亲信,你们如何就认准是太尉遣人来报的?”
“这……”
“你亲自带人过去看一看, 就说是哀家不放心太尉醉酒,因此特地派人前去服侍。若有异常之处,立刻来报。”
宫人领命而去, 太后身边的女官才道:“太尉方才离席时确实有了醉态, 此事应当无误。”
贺兰霜揉了揉眉心:“皇帝及冠在即, 前朝蠢蠢欲动, 修儿又刚得了高位, 正是最招人恨的时候。这段时日, 必有大事发生,不可不防。”
女官道:“太尉大人武艺高强, 等闲人近不得身的, 智谋更是不输那些个朝臣,定然不会着了他们的道, 太后还请宽心, 莫要思虑过重了。”
“这倒也是。”贺兰霜脸上的神情松快了些,“修儿文武兼备, 行事也端稳,最难得的就是这份心境, 居高位而不骄矜,握重权而不恣肆。若非如此,我又哪里敢将这般重要的位置交予他手上?”
她哪里知道,此刻她口中“行事端稳”的贺兰修,却正极为放肆地冒犯着当今天子。
偏偏这天子一向怯懦软弱,遭此祸事,不仅不敢呵斥这胆大包天、蔑视君威的贼子,竟然还十分主动地环住了对方劲瘦的腰背,边眼神迷离地念着“喜欢”,边气喘微微地求着那逆臣再轻一些。
就在他最为沉溺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贺兰修蓦然停下动作,警觉地望了过去。
他素来耳力过人,轻松便能听见祁飞羽正冷冰冰道:“主子已经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另一道女声不慌不忙地说:“大人既是醉酒,更应尽心服侍,我等都是在宫中侍奉惯了的,只要放轻手脚,必不会惊扰了太尉大人歇息。”
祁飞羽微微抬高了声音,道:“主子不惯女子近身服侍,若有所需,自会唤我。”
那宫人道:“可太后忧心大人醉酒,必要我等瞧上一瞧才肯放心。祁侍卫今日若执意不肯放我进去,那可是驳了太后的面子。太尉大人乃太后亲侄,素与太后一心,若是听闻今夜之事,说不定也会怪罪祁侍卫。”
祁飞羽依旧不近人情地守着门:“明日主子醒来,我自会禀报此事。若有怪罪,我认打认罚。只是此刻,没有主子的允准,哪怕是太后和皇上亲自驾临,我也不会放行。”
那宫人简直拿这木头桩子毫无办法:“你……”
正僵持着,却听门内突然响起了贺兰修的声音:“飞羽,既是太后的关怀,便放她们进来吧。”
祁飞羽得了令,果断闪身让出了路:“请。”
几名宫人果然轻手轻脚,连声音也放得极轻极柔:“打扰太尉大人歇息,奴婢等实在该死。只是太后不放心大人醉酒,一定要奴婢等前来侍奉着大人才能安心。”
贺兰修语气慵懒,果然比平时多了些醉意:“贪杯令姑母挂怀,这是我的过失。不过侍奉就不必了,飞羽说得不错,我不习惯女子近身服侍。去回禀太后,就说我只是有些昏沉欲睡,但并无大碍,还请姑母放心。”
那宫人听他虽有醉态,但神思清明,的确没有异常之处,便准备回去复命。
岂料就在此时,帐内忽然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
为首的宫人立刻警惕地上前几步:“太尉大人?”
“无事。”贺兰修的声音比方才粗重了些许,“出去。”
“……奴婢告退。”
那宫人犹豫着行了礼,低下头往门口后退了两步,却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床上的帐幔。
只往里面瞧了一眼,她就大惊失色地跪地请罪道:“奴婢该死,因担心太尉被贼人挟持,这才冲动之下冒犯了太尉,请太尉饶恕!”
方才她拉开床幔,入目便是一张瘦削雪白的脊背,上头乌发散落,腰间还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一看就是刚同男人颠鸾倒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