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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错过什么

少年得到许可后, 不客气的攀了上来,掀开帘子,带着一身的酒香, 和属于太阳的焦灼与干燥, 瞬间让轿子里侵了抹热浪。

褚长扶拍了拍身旁, 示意他坐下。

少年仅迟疑片刻,便握着腰间的剑, 别别扭扭地走了过来,先是一只手撑在床边,慢慢地身子倾下, 轻轻地偎在她身旁。

轿子看着不大, 实际上里头另有空间,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完全站起来, 还有余地,也挺宽的,整体更像个狭窄的小房间。

最尽头是个贴边的小床, 褚长扶就坐于沿上, 赢玉也在。个头太高, 垂下来的大红帘子和上面的嫣红流苏正好挂在他头上, 像戴了什么装饰的物件, 给少年添了些艳丽。

少年动了动,那流苏跟着晃荡,摇曳着好看的弧度,少年嫌烦,且不会欣赏,粗鲁地挥去一边。

只是赶苍蝇似的那么一下,很快帘子和流苏在空中摇荡一圈后又垂了下来, 继续挂在他头上。

少年有些不耐烦,手握在布帘上,瞧着想将其整个拽下来。

褚长扶无奈的阻止他,“我来吧。”

她起身,把松松绑了下面的帘子拆开,又卷了卷,让吊着流苏的那面朝里,最后将所有大红布料紧紧拉到一旁的床柱上,重新缚住,这次位置比赢玉脑袋高,所以不会再碰着他。

一面绷紧了那么多,另一面不弄好像说不过去,褚长扶又去自己那边理松松垮垮的红帘,边动作边看向床上的人。

赢玉似乎有些拘谨,一动也不动,保持着刚坐下时的姿势,两只手撑在沿边,低垂着眉眼,脸扭向其它地方,又拧巴,又矜持。

褚长扶颇觉好笑,“放松点,我不吃人。”

赢玉:“……”

这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能明显感觉少年手脚微微松懈了些。

可能想告诉她,自己没有紧张,还侧了侧身子,随意地将床头的枕头拉出来,就那么伏下脑袋,抱着软枕看她系床帘。

个子委实太高,大长腿交折着,委屈地挂在床沿边,两边有木棂挡住,显得床短了不少,搁不下他一双挺直的腿。

白净的下巴垫在手背上,算半趴着,目光从始至终没从她身上挪开过,喝的太多,反应有些迟钝,只一双眼亮的惊人,里头黑黝黝的瞳子跟着她来回转动。

她到窗口叮嘱外面的人,可以走了,赢玉视线落来,她走回来,赢玉也跟着,眼神透亮。

褚长扶摆摆手,示意他躺里面一些,给她留些位置。

赢玉身子一倒,正面仰卧在床上,两只修长手臂一摊,挺尸一样。

褚长扶坐到床边,面向着他,一只手撑在棉被上,微倾身子靠近他,观察他的反应。

呼出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酒香,耳朵尖也红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烫的。

他喝酒不上脸,醉不醉都是那样,但是这表现明显是有些醉意的。

褚长扶刚要收回手,大概是喜欢她微凉的体温,赢玉被触碰后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还上前一些,将额头更紧的贴着她,小幅度的蹭了蹭。

褚长扶想了想,手继续搁着,还运转了体内真元,从接触的地方,灌进去太阴之气,叫他神台清亮,保持明朗。

赢玉眨了眨眼,酒劲多少下去了些,人瞧着也灵活不少。

她又输入不少阴凉之气,赢玉很喜欢,舒服地眯了眯眼,眼皮子瞧着越发沉重似的,缓慢地扇了又扇,没多久竟然这么睡着了。

褚长扶神念朝外观去,才行了短短的一段路,待会儿还要绕整个衢州一圈,告诉众人赢、褚两家联姻,最少也要一个多时辰,行的慢,因为黄昏才成亲,时间很多,用不着着急。

叫他睡吧。

上午被人为难了半天,又是踢蹴鞠,又是灌酒的,折腾了许久,睡个一时半会儿等会儿更清醒。

她自己坐在一旁,一边给赢玉输入太阴之气,助他炼化体内的酒气和灵气,一边拿了本书看。

不是话本,是天一尊者写的游历经验,她想知道天一尊者是什么时候起的反叛想法,又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书观了一半也没有线索,他看起来很正常,是个胸有浩然正气的修士。

褚长扶继续翻,本来这个活是伏裳要做的,伏裳在外面忙着,不得空,她看是一样的。

俩人心意相通,能共享视觉和记忆,她瞧完传给伏裳,相当于伏裳在看。

小时候经常用这个法子作弊,自己习不完的东西,让另外半身也学,两个半身一人看一半,最后合在一起就是个整体。

褚长扶整本书翻完,刚收拾收拾,被龙马拉着的花轿突然一停,媒婆尖利的声音响起,“到地方了,赢公子,该下来请新娘了。”

依着习俗,是新郎将新娘花心思哄下来,比如塞红包之类的,赢玉倒是好,自己跑去花轿里睡大觉,坏了规矩,叫媒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晓得犹豫多久才能憋出这句话吧?

说的还小心翼翼,像做贼一样。

褚长扶拍了拍赢玉的胳膊,赢玉似是有所感应,抬起一只手,手心向下,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到了。”媒婆声音太小,他没听到,褚长扶又讲了一次,“你要先下去,然后请我下去。”

这样说貌似有些奇怪,褚长扶作了罢,“算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她不在乎那些虚礼,也不需要赢玉拿宝贝哄她,不如干脆一点。

褚长扶站起身,刚要走,赢玉朝她伸出手。

他人还躺在床上,这是要她拉着起来的意思。

褚长扶没有拒绝,使了些劲,拽着他的手,用力一拉,赢玉挺直身子就想站起,门棂容不得他这么放肆,砰的一声撞到脑袋。

他炼体,肉.身强悍,门棂差点被他撞掉,自己倒是没事,不过人勾头出来时,额头正中还是红了一点点。

少年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疼都不喊一声,抬手敷衍的揉了揉,很快抛于脑后,先她一步下去,站在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余晖下,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要拉她下来。

刚刚的随口一言,少年放在了心上,虽没有小礼物,不过是她没要的原因,她要是想,赢玉会准备的。

褚长扶不缺这点小东西,所以没有半点扭捏,直接将手搁在少年带着体温的手心,由他牵着下了马车,俩人并肩而行,迎着众人或期待,或兴奋,或平静或嫉妒的眼神,稳稳朝赢家深处走去。

赢夫人和赢家主早就等着,在前面领着他们去了赢家的高堂。

先认了认赢家的列祖列宗,挨个给前辈们上香,又看了族谱,读了家规,行过诸多礼节后才开始正式举办婚礼。

褚长扶抬头瞧了瞧,天上火红一片,时间卡的正正好,是黄昏。

婚礼婚礼,其实是昏礼的意思,黄昏是阴阳交替之时,男女成亲是阴阳结合,受上天祝福,所以要卡着点,一丝一毫都不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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