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陛下仰着头咬了咬林琳的侧脸。
林琳发现了,虽然两人身形差距很大,但是魔王陛下很喜欢从下到上地打量她,这样他就能看清楚林琳的全部表情,而不是她低头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
玩闹兴致的轻咬,有一点像小动物之间的触碰。魔族的原型也是动物,林琳这样告诉自己。
而且,她答应了暮那舍要让魔王陛下足够懈怠。
魔王陛下又卷又黑的发丝蹭过林琳的锁骨,有一种微凉的感觉。
林琳撸了一把他的长发,像是撸一只体型巨大的热情狗狗。
青年微凉的鼻尖侧过她的脸颊,蹭过她的眼角,青年的嘴巴微张,压低的粗重呼吸声相当明显。
林琳注意到青年胸口的起伏:“你怎么了吗?”
林琳问。
青年摇了摇头,而后又将头埋在林琳的颈窝里,用力嗅闻她的气味,他的呼吸依旧急促,心脏咚咚咚地跳动得极快。
林琳伸手抚摸他的额头,他发烧了。
“你应该休息。”林琳说。
林琳庆幸两人现在还在魔王城,而不是那个洞穴内,不然她连给他取来凉水的地方都找不到。
林琳怀中的青年再一次摇头,他拼尽力气将庞大的身躯挤在林琳怀里,脸上的绯红加重,青年难受得厉害,黑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无声地落下一颗颗泪珠来。
林琳伸手擦干净他的眼泪,压低声音:“听我的话,先去休息,好吗?”
林琳扶着这个沉重的家伙到了卧室,给他盖上被子,额头敷上浸了冷水的毛巾,而后忙碌地去医务室寻找相关的药剂。
林琳的脚步着急,整个楼道上都回荡着她的脚步声。
来到医务室,林琳进入柜子里翻找,往日摆放在这里的药剂此刻一瓶都没有。
林琳想起来,这个世界完全依赖着魔王陛下。
林琳不得不去办公室里找了一些基础医疗方面的书。
魔王陛下的睡相很不老实,林琳再一次进入卧室后,不得不将他的脑袋从层层叠叠的被子中掏出来。
天地良心,他差点憋死他自己。
以及,他是真的非常需要被柔软的东西们环绕呢。
林琳又一次探了青年额头的温度,并未降下来。
属性相克就是有这种坏处,但凡魔王是除了黑暗系以外的任何魔力,林琳光明系的治愈术对他而言都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现在,林琳的魔力触碰仿佛毒药。
林琳为青年换下了另一条冷毛巾。
当她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她的手被对方从被窝中钻出来的手紧紧握着,发烫的温度传递到她的手心。
林琳没有立刻抽回,而是盯着那张额头上冒出点点黑色鳞片的人类面庞。
他连人形都无法完全保障了,林琳知道他一定相当难受。
在林琳的印象中,魔王陛下也许内心脆弱一些,但是身体
非常强壮,是能够和萨菲尔比拼的被种族力量保佑的好身体。
他竟然会发热发烧。
林琳迟疑着,忽然听到窗外的打雷声,不只是雷声,连外面的风都变大了,那些高挑的树枝开始随风摇晃。
林琳起身。
她的手被人捏得更近了,像是害怕她就这样逃跑那样。
“我去给你倒一些温水,你喜欢蜂蜜水吗?”林琳轻声问。
握着她手掌的手心慢慢松开,林琳得以抽回手。
林琳在一楼倒水,除了蜂蜜外她还在饮品中加了安睡叶这样的促进睡眠,对身体好的绿植的叶子。
“现在是个好机会。”青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琳手抖了一下,手中滚烫的茶水差一点溅出。
还好在她松手的刹那,另一只手帮助她稳稳地扶住了茶杯。
林琳回头,看到收敛了灰色双翅的堕落天使,暮那舍如平日一样冷淡平和,那双淡金色的眼瞳中总是有些涣散,这是因为他并不常集中精力看某人或者某物,这和他要应付多人祷告的工作有关。
“这是个好机会,”暮那舍说,“我们可以离开了。”
“现在?”林琳放下茶杯,“你是说现在?”
暮那舍完全没听明白她的隐藏意思,她大脑中活跃的信息也没给予解释,青年露出困惑的表情:“当然,魔王现在很弱,为什么不走呢?难道你还要收拾东西?”
堕落天使总是在说实话,但是他的疑问听起来像是在质疑林琳的犹豫不决。
林琳抬头,直直地看向青年:“我还没见过魔王生病,这看起来有问题。”
“没有问题,”暮那舍回答。
和神明已经逝去,只能从黑暗神的碎片中解读出一点点有用信息的魔王不同,天使依旧连接着完整的光明神,他们共享着更多的信息。
“只有‘外界’的□□和灵魂不受时间的束缚,”暮那舍涣散的视线集中了,他看向林琳,“魔王是出生于这个世界的魔族,他当然会被‘时间’排斥。”
“更何况,他还在时间中创造了个‘缝隙’,用于放置这个空间,”暮那舍语气平静,“这对他耗费很大,目前看来,他想要继续撑下去。”
林琳摇了摇头,并非对暮那舍的否定,而是对魔王陛下的选择头痛。
“我不应该逃走,”林琳说,“我应该打碎这个空间,让他回去原本的时间线。”
暮那舍停顿了一下,堕落天使的视线慢悠悠地从林琳脸上移开,他第一次皱了眉。
“难度太大了么?”林琳问。
“不是,”暮那舍回答,“我不想加班。光明神给与我的任务只有把你带出去。”
啊。确实是他的思维呢。
林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而后她召唤出法杖。
“他们说这颗光明系魔法石很珍贵,”林琳说,“我只有这些了,或许你喜欢金币吗?我可以从萨菲尔
那里偷一点给你,魔王城的不行,魔王城现在年度利润刚为正,我不想有奇奇怪怪的营业外支出,那样账目太难看了。”
一瞬间,暮那舍也开始有了对于会计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