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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Jungle

“回去。”

小陈:???

合着你就等着这呢??

心机男……嘴硬鬼!

…………

于是就有了当下这一幕。

祁醒从车里下来,甩上门,一步步走向坐在车站的女孩。

他走到人面前,直接蹲下与她平视,西裤经过折叠更崩紧了他的腿部肌肉,束缚着澎湃力量感。

叶伏秋双眼懵懂,盯着他,痴醉中好像跟看个陌生人似的,完全没反应。

祁醒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

他讽刺:“你那好学长呢?”

叶伏秋惺忪着盯着他,半晌,偏开眼,有气无力道:“滚开啊……看见你就烦。”

不像骂人,倒像是撒娇。

这一句滚,直接给他弄笑了,祁醒没忍住,胸膛闷出好几l声笑。

真别说,这样比前几l天她那副假惺惺的做派让他舒服多了。

“公车没了吧?”祁醒看了眼手表:“是跟我走,还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睡一晚上,再遇到个流氓地痞的……”

叶伏秋回头,特别费解地对他说:“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啊?”

“你回来干嘛,”她鼻音嗡嗡的,指着自己:“看我过得多惨,看我笑话吗?还是兴趣来了,想起当初在我这受的气,想

报复两下。”

说完,叶伏秋笑了一声,肩膀抖动可怜又可爱:“你还是真想参加我婚礼呀。”

这句话落地,祁醒眼里染上的那几l分笑意彻底被她说没了。

他被耗没了耐心,起身捞起她软绵绵的胳膊,直接把人扛了起来。

叶伏秋双脚一下腾空,吓得吱呀乱叫,一边打着他一边喊:“干嘛!来人啊!有人……有人绑,架!”

“强抢民女…耍流氓了!!”

“别硌着我,你身上好硬……来人啊!!”

“祁醒!祁醒你放我下来……!”

小陈麻溜下车,给他开车门,护着顶部别磕到,顺便左右看看别被人围观了,然后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去,他来开车。

做完一系列动作,他恍然……怎么真像是偷鸡摸狗,强抢民女了!!

叶伏秋跌进柔软的车后座里,磕到膝盖,小声吃痛,再想回头下车,对方已经坐了进来,车子落锁。

她醉得头顶发昏,感冒又没好利索,现在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喝酒壮胆,何况是喝大了的状态,叶伏秋气得爬过去,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结果一手抓在他西裤上,还是大腿,还是内侧。

下一秒,祁醒骤然一僵,闷哼半声,握住她手腕警告:“叶伏秋,别乱摸。”

同时,他看向前面,来了句:“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了。”

小陈对着后视镜看戏的视线瞬间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看车,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威胁谁呢!

“放我下去!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叶伏秋手上完全没松紧,掐他大腿又往他身上爬,一来二去,脚上的乳白色高跟鞋都掉了下去。

两人在车后座扭成一团,衣料窸窣发皱,祁醒身上特别的清冽松木香和她身上的花瓣皂香融为一体。

叶伏秋喝多了,胆子大了,劲儿也大了,直接骑在他身上,扯着他领口,摇来摇去:“你……你!你有完没完啊!”

祁醒气得想笑,双手握住她手腕,反问:“你看看现在谁骑着谁呢,还我有完没完。”

“叶伏秋,你像话么?”

叶伏秋红着眼睛,双手捂住他吐字的嘴唇,望着他却好像在和什么较劲,隐忍许多,莫名委屈:“你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祁醒……”她一点点没了力气,往下面滑,吐出最后半句:“我真快恨死你了……”

说完,她直接趴在他身上,闭了眼。

祁醒前一秒松了口气,后一秒意识到什么,一摸她额头,倏地抬眼:“打给阿慎在这边的私人医生,让他到酒店等着。”

车子飞速驶向市中心。

他抱着她,不断用较凉的手为她发烫的脸颊散热,祁醒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闻着她身上没散去的酒味。

生着病,穿这么少,还跟着应酬喝酒?

他抱着她,感受女孩瘦得只剩架子的身材,偏

眼,沉默许久。

非把自己折腾死就满意了。

…………

这一夜叶伏秋几l乎没有记忆,只记得特别难受,浑身发热,不知是因为喝醉还是发烧。

难受得连嘴也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

没想到这小小一个感冒竟然折磨自己这么久。

但是她又睡得莫名很舒服,好像有种熟悉的气味,包裹了她全身上下。

缓缓恢复意识的时候,她的眼皮感受到了白日的光线。

叶伏秋手里捏着被子,随着苏醒,手里又握了握,没想到耳边却听见一声来自男性隐忍的闷气音。

她哼哼唧唧的“嗯?”了一声,然后听到一声——

“捏够了没。”

叶伏秋瞬间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手掌隔着布料的触感正在膨大,她吓得从床上惊起。

一抬眼,看见了祁醒正拿着平板靠在床头。

而自己刚刚,就睡在他身边。

叶伏秋吓得浑身起了层鸡皮,瞬间清醒了,连爬带滚地下床和他拉开距离:“我怎么在这儿。”

她看了眼自己手掌,好像还留有温热,一下背过手,“……对不起,我不小心。”

“不小心。”祁醒翻了一页报告,盯着屏幕说:“就把了一夜?”

!??

叶伏秋浑身血液倒灌,差点不敢置信地喊出声。

把……了……一夜……

她昨晚到底做了什么啊?!

祁醒偏眼,看着她脸色又青又白,微微一笑,极致顽劣:“骗你的。”

叶伏秋的脸像个调色盘,瞬间又添上一抹红,指着他手指发抖:“你,你怎么可以……”

她看着周围,“你干嘛把我带到这里。”

荒唐和后悔充斥大脑,叶伏秋呼吸急促,很生气,但气得更多的是自己,喃喃:“这叫什么,我稀里糊涂地跟你躺在一起算什么。”

这时候,外面的小陈带着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礼貌地站在外面不进来。

小陈手放在嘴边,喊了一句:“叶小姐~别误会,你昨晚发烧人事不省,我们也不知道你家住在哪儿。”

“医生给你开了药,打了吊瓶,祁总晚上睡在外面沙发了。”

“早饭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先下楼了。”

说完,只听一声关门,酒店套房又恢复安静。

叶伏秋理清了这一切,低头穿好鞋,又换上了冷静时的那副镇定模样,“是我错怪你,谢谢你好心。”

“吃的药,还有打点滴的钱。”叶伏秋打开自己的包,问他:“一共多少?我给你。”

急于说话撇清关系,她没有意识到那人已经放下东西,走到了自己面前。

叶伏秋抬头,一下被祁醒近距离俯视的沉郁视线吓得噎住。

祁醒不说话,只是一步步逼近,她不想等他撞上自己,只得一步步往后搓——直到后背抵上衣柜门。

祁醒换下了昨晚那套正式的西装,身上穿得格外日常,薄毛衣和宽松长裤,素色毛衣更突显他宽阔强壮的胸膛,随呼吸一起一伏,都特别明显。

叶伏秋盯着他胸口,眼睫稍颤,握紧钱包:“多少钱……你说就是。”

“我不会占你这点便宜。”

“多少便宜你早早都占了。”祁醒嗤笑:“现在计较这点儿,不觉得特装么。”

叶伏秋被激得抬眼,“因为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不想欠你,这有错吗?”

他是怎么做到句句都刺到她痛点上的。

祁醒双手抄兜,微微俯身,以身高优势压着视线审视她:“你不喜欢姓荣的,对吧。”

叶伏秋眉头骤然一动,不懂他什么意思,执着道:“我和学长之间的感情,哪是你随便猜猜就能知道的。”

“你要真喜欢他。”祁醒微微偏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逃得过他鹰隼般的敏锐:“为什么答应跟他走,又自己出现在车站?”

“叶伏秋。”他笑了一声:“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知道的。”

叶伏秋心跳漏空,伪装一点点强撑不住,有往下脱落的趋势。

她咬了下嘴唇内侧的软肉,用疼清醒,针锋相对,明确告诉他:“我不知道你突然又出现是想做什么。”

“但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如你所见,我很好。”

“我那天晚上说得很清楚,他很适合我,我也满意他。”

“如果识趣,就不要各自打扰了。”

心脏跳得很快,好像这些年都没有这样跳过了。

正是因为这种反应,才让叶伏秋死寂一般的生命感到惊慌,当既定的稳定被打破,她只会像弱小动物一样,先选择躲避。

她这么无情又果断的话第二次砸下来,祁醒早就没什么所谓了,好像听多了,就跟个赖皮子似的,不痛不痒。

反而昨晚醉酒后的反应与此刻她的冷漠产生对比,戏剧般让他觉得可笑。

她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儿的。

见对方不说话了,叶伏秋利索拿起自己所有东西,落荒而逃一样转身直接跑出了套房。

既然已经选择了新的生活,那个或许不理想,但是最稳定最正确的活法。

他现在出现,又算什么。

进了电梯,叶伏秋没忍住腿软蹲了下去。

她捂着自己的头发,急促喘了好几l下。

好难受,胸口里面像有什么在刺,在挠,让她害怕。

可悲的是,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叶伏秋,她和祁醒的差距在这四年间拉开了光年般可怕的距离。

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他每次靠近,只会让她惶恐,后怕,不知如何应对。

叶伏秋额头沁出一层冷汗,一闭眼,全是这些年噩梦里他那些悲惨死去,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吓得她抖得都站不起来,脸色煞白。

她已经……难以面对祁醒了。

…………

下楼之后,叶伏秋在大厅撞见了陈私助,他似乎就是在等自己。

小陈微笑:“叶小姐吃过早饭了?”

“没有。”叶伏秋摸了摸脸,想来脸色也是很差:“就不多耽误了。”

“我送你回去吧,不是祁醒的意思,我们也算是多年不见。”小陈说:“举手之劳,就别拒绝我了。”

他惭愧:“当初,我确实也亏欠你。”

叶伏秋笑了,释然般:“你哪里对不起我了,当时你率先意识到问题,替我指明了最正确的路不是吗?”

她偏眼,“他也因为你的果决……好好活到了现在。”

小陈微微仰身,叹息,“是啊,不过,我还是觉得……”

“可别这样。”叶伏秋说完,停顿一下,还是没忍住:“祁醒这些年……身体还好吗?”

“他的病……”

小陈带着她往停车场走,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说:“不是我不能回答你。”

“而是叶小姐,我想问你,你对祁醒现在态度是怎样的。”

叶伏秋没想到对方把问题抛了回来,还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小陈说:“如果你还在乎他,我就如实告诉你。”

“如果你已经无所谓他,有了新的归宿,那我无论告诉你什么对你都是负担,不是吗?”

叶伏秋看着他,一时语塞。

竟,说不出不对。

…………

叶伏秋拖着一身疲惫回到租的房子,一步步上楼去,幸好陈私助替她跟公司请了假,不过这一遭,不知多少人又要说闲话了。

她走进这一户,站在自己的小单间门口掏钥匙,因为刚退烧又没吃东西,手臂发软,连钥匙都捅不进去。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T恤裤衩,拎着外卖吊儿郎当的,站在她隔壁的门口停住,上下扫了眼她,吹声口哨:“美女,才回来?”

“昨晚不在家?睡在哪儿了?”

他就是住在隔壁的小情侣的男方。

叶伏秋握着钥匙的手抖了几l抖,心里冒着火,恨不得不顾一切抄东西打人,她忍着,冷脸说:“你再对我吹一次口哨,我就报警搞你骚扰。”

不是一次了。

这样毫无边界感的调戏,到底够了没有。

男人完全不怕她这种威胁,靠在自家门口,视线定在她胸口已经褶皱的衣服,目光留恋油腻:“调戏?有没搞错,我女朋友比你身材好一百倍,我调戏你?哼。”

“你再污蔑,我就把你这么多次扰民的事儿告诉房东,你老是拖房租,人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完,开了门自己进去了。

叶伏秋扶着门把手,重重出了口气,气得腿发软。

回家洗了澡吃过饭以后她闷头睡了一下午的觉,醒来把自己收拾好,傍晚

,带着东西去了医院。()

奶奶这一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心脏的慢性病,每天都要吃药维持,上次检查医生又说泌尿系统不太好,要留院输液治疗,这正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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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太太心态好,一见着她就笑,明明自己是病人还给她这孙女削苹果吃,还让她专注工作,不用经常跑医院。

今天护工请假,姑姑要照顾孩子们,她必须陪护。

医生说,这次输液后如果感染的现象可以缓解就可以回家,但是老年人的身体全方面都在衰退,家人千万要细心调理,小心各种万一。

叶伏秋听着,心情越来越阴郁,心脏的病随时是个会喷发的活火山,骨头也不好,现在泌尿又出问题。

她一想到奶奶可能有天会离开自己,就怕得发抖。

可回到病房,自己又要扬起笑脸,跟老人说她健康的很,没事,马上就能回家了。

半夜。

叶伏秋精疲力竭,缩在走廊的长椅上,披着外套假寐。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悲惨,只是这几l年的事下来,她太累了,也没了自信。

有时候总是贪恋地回忆在霄粤湾的那一年,那或许就是自己人生中最理想,最发光的瞬间。

可惜,已经结束,也回不去了。

这时,电话震动,打破了医院夜间寂静的氛围。

叶伏秋一看,是房东发来的微信。

【隔壁投诉你扰民好多次,都没法正常休息,小叶啊,注意点吧,我这边替你安慰人家好多次了。】

【还有,我家里要用一笔钱,后面的房租不能给你按月交了,你准备季付吧,就最近啊。】

叶伏秋盯着屏幕,讷讷:“我扰民……”

“我扰民……”

她哭笑出声,突然觉得特别好笑,讽刺又悲哀,“怎么就是我扰民了呢……”

这时刻,让她崩溃的不再是单单一件事,而是一次次的无奈,疲惫,痛苦叠加起来的黑色毒液,压垮她勉强维持跳动的那颗心。

啪嗒。

豆大的泪珠摔在屏幕上,溅湿了那些冰冷的文字。

叶伏秋抱住头,把发冷的身体蜷成一团,肩膀止不住发抖,连哭都没个明显的声音。

哭泣这种事,在医院是最平平无奇的现象,于是路过她的家属,护士,都不曾看她一眼。

而下一秒。

有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有件事儿你说对了。”

抱着胳膊哭的叶伏秋听到这道声线,愣住了,带着模糊泪眼抬头。

祁醒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个餐点袋子,抄兜,睨着她的眉眼依旧那般恣意随便。

只是他的眼神,很黑,很深。

半晌。

祁醒盯着她,稍许扯动唇线。

“我就是一不识趣的浑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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