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像是特为招待他而设宴似的,自然而然地走进了雅间。
凌易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今日还有另一人在场。
他知慕容澈也是个好酒的,甚至今日还是个不速之客。
凌易眉心微蹙,忍不住低声道:“可是,那些酒是为千璃准备的。”
慕容澈回头挑眉,视线在穆千璃神色复杂的脸庞上扫过一瞬,很快看向凌易:“美酒自要与人对饮作陪才能品出其美味,你不擅饮酒,莫不是打算让千璃独自一人喝闷酒?”
凌易喉间一噎。
穆千璃连忙出声道:“好了,进屋吧,先坐下来,如何?”
话是这么说,雅间内先进去那人早就坐下了。
凌易心中多有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
慕容澈官职在他之上,更莫说整个慕容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门阀之家。
他明摆着像是要来找茬,他却没办法对他失礼。
“小易哥哥,你不坐吗?”
话音一落,凌易脸上顿时阴云转晴。
对啊,至少他和穆千璃关系本就亲近,无论如何都更
胜一筹了,别的更多的,他也没想争。
茶杯重重放回桌面,发出突兀的碰撞声。
慕容澈默不作声地抬眸看向穆千璃,却被她避开了视线。
她喊他什么?
凌易倒是心情大好,主动调节气氛,开口问:“我方才还一直惊讶,没曾想千璃和慕容兄竟也相识,你们是在何处认识的,这可真叫人意想不到。”
穆千璃张了张嘴:“我们是……”
慕容澈接话:“在扶风镇作为邻居时认识的。”
“邻居?就是你被派往柳州城附近办案这一年吗?”
慕容澈勾唇温笑:“对,就是千璃与家中闹了点小矛盾离家这大半年。”
这话一出,凌易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了。
那哪是小矛盾。
是穆千璃抵死不愿成婚,和家中争吵不休后,愤然离家出走。
凌易作为事件相关之人,自是知晓其中缘由的。
不过正因他知道对方是穆千璃,所以即使这桩婚事拖了大半年他也未曾放弃,也执意要让家中坚持下去。
但穆千璃因着拖延的这大半年间,竟认识了慕容澈,让凌易感到几分不安的危机感。
凌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闷声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慕容澈唇角笑意散去,淡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们呢,你与千璃如何认识的?”
凌易闻言,顿时又来了精神,微昂起下巴道:“我和千璃五年前便认识了,那时她初到京城,我与她偶然在一次宴席上相识,不过那会,慕容兄你也知晓,我身材矮小胖乎乎的总遭人欺负,千璃是个极好的姑娘,虽是年纪比我小,却十分仗义勇敢,三个比我们年纪都大的富家子弟围着我,她竟一人就将那三人全数解决,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我们就因此相识了,后来更是经常相遇,她很照顾我,我也非常感激和崇拜她,我们在那时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穆千璃沉默地听着凌易这一段的追忆陈述,倒也说得大差不差。
但凌易没说的是,那次穆千璃因着见义勇为打倒的是三个京城地位不低的富家子弟,而姨母也因此遭她牵连,连远在遥城的父亲也写信来臭骂了她一顿。
至此,岳氏专门请人来教导穆千璃规矩,也正是她被折磨得苦不堪言的开始。
至于后面的相遇,则是因为她实在受不了那些规矩的束缚,每日睁眼便是先生滔滔不绝讲她听不懂的大道理,闭眼脑海里还要不断回想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
于是没过几日,穆千璃不堪受苦,翻墙逃了出去。
而凌易因着想要感谢穆千璃搭救之恩,蹲守了几日后也终于再见了穆千璃。
穆千璃虽是对凌易多有怨念,但也知这事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是受害者,遭了不少欺负。
所以,当凌易提出要报答穆千璃,要请她吃饭时,穆千璃也没矫情地答应了下来。
而后,穆千璃在京城剩下的两个月时间几乎每日都会和凌易见面。
在凌易看来,他们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对穆千璃来说,大抵只能算是招了个忠心耿耿的小跟班。
慕容澈听完若有所思,微微颔首,面上淡色叫人看不出情绪。
半晌后,他总结道:“嗯,友谊。”
凌易眸光微变,意识到自己嘴快没有注意形势。
那时候的确是友谊没错,可如今五年过去早已不同了。
凌易极力找补:“总之,千璃待我是极好的,为了我打倒了三个高大于她的男子,那一刻她在我心中就像是英雄一样。”
慕容澈不甚在意,反倒目光灼灼地看向穆千璃,不吝夸赞:“我也觉得她很厉害。”
“初见她时,她为了保护我,一举打倒了八个男人,当真是厉害极了。”
“你、你说几个?”
慕容澈偏头露了笑:“八个。”
穆千璃听得眼皮抽抽直跳,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扫过两人,阴沉沉道:“两位,那些陈年往事,别提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