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既然决定了要去送渊盖苏文最后一程,那么李来仪当然是第二天就出发了，同行的除了亲兵和炮弹之外，还有殷元。
原本苏定方是打算让刘仁愿陪李来仪一块前往平壤城的,毕竟李来仪的身份尊贵,又对大唐有功,所以哪怕带上了炮弹，苏定方也不太放心。
因为当年高句丽可是做出扣押大唐使臣的事情,虽然当初做出这种事的人是已经病逝的渊盖苏文,但是焉知高句丽还会不会有第二个“渊盖苏文”？
要是高句丽人突然脑子发昏要将李来仪扣下的话,那么李来仪可就危险了，哪怕她带着亲兵和炮弹也不一定能够平安的从高句丽全身而退。
只是苏定方还没有开口,殷元就站出来毛遂自荐了。
考虑到殷元和李来仪的关系和默契，再加上殷元的本事,苏定方也就没有拒绝。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李来仪他们收拾好行李就带上各自的亲兵朝着平壤城出发了，这一路上可不好受,毕竟现在已经是冬天,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天气下骑马赶路的滋味是谁经历过谁知道。
唯一让李来仪感到庆幸的是这几天的天气冷归冷,但是到底是没有下雪，要不然他们即便扛得住，也赶不了路。
不过……
“连累阿兄陪我走这么一趟了。”李来仪很清楚，殷元之所以会跟苏定方毛遂自荐绝对不是奔着建功去的，他是因为不放心她所以才主动陪她去一趟平壤。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殷元道,“又没有人强迫我。”
虽然留在泗沘城确实是比较舒坦一些，别的不说,至少不用在大冬天的骑马赶路，但是李来仪要去平壤，殷元觉得他继续留在泗沘城也没有什么意思。
所以让殷元选的话,那么他当然更愿意陪李来仪去一趟平壤了。
毕竟苏定方不放心李来仪一个人去平壤，殷元也同样不放心，哪怕他知道李来仪并不是一般的小姑娘。
“正好我也没有去过平壤，就当做是去长见识了。”
李来仪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殷元然后道：“没想到阿兄你还怪体贴的。”
她才不信殷元说的话。
看到李来仪眉眼弯弯的模样，殷元情不自禁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见她那张莹白的小脸被冷风吹过之后不见多少血色的，他就勒住缰绳靠近了李来仪一些，然后伸手替她将斗篷的帽子给戴上。
“太冷了，还是戴上好一些，多少能挡点风。”
对于殷元突如其来的举动，李来仪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心理，毕竟她和殷元已经熟到不觉得他这个举动对她而言是一种冒犯了。
只是李来仪多少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她打从认识殷元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很讲分寸的人，在她还小的时候，他都跟她讲究男女大防，怎么这会儿她大了，他反倒是对她“动手动脚”了？
这么一想，李来仪就又看了殷元一眼，见他目光含笑
地看着自己，脑子里不由地蹦出了殷元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他承认他有了心仪的姑娘，还说他心仪的姑娘跟她一样也十四岁了，但是却还不开窍……
李来仪当时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往自己的身上想，但是这会儿想到殷元对自己的态度，再回忆了一下自从她知道殷元有心上人之后他的情况，然后发现除了她之外，殷元身边似乎没有出现过跟她同龄的小娘子。
所以……
她阿兄心仪的姑娘难道是她？
李来仪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然后忍不住又看了看殷元。
“怎么了？”见李来仪一会儿沉思，一会儿震惊，最后竟然还奇奇怪怪地盯着他看，饶是殷元不笨也看不懂这是闹哪一出。
“阿兄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
“你是对我起心了吗？”
殷元根本不知道李来仪是怎么突然之间就开窍了，更不知道她怎么不开窍则已，一开窍就那么惊人，但是在惊讶过后，殷元就觉得这也是好事。
自从发现李来仪即便知道了他有心仪的姑娘后，也仍然一点都不开窍，殷元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毕竟他严重怀疑如果他不直接跟李来仪表明心意的话，她很有可能一直都开不了这个窍。
只是殷元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李来仪竟然就已经开窍了，当即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直接对她承认道：“是。”
李来仪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性子，要不然刚刚也不会直接就摊开来问殷元了，只是见他承认了，小姑娘又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你……”李来仪道，“阿兄你之前不是说过你觉得娶妻生子没意思吗？”
“是。”殷元不否认，“但是后来我发现是我武断了。”
他看着李来仪道，“如果下半辈子能够和你在一起的话，我觉得有意思极了。”
一直以来殷元都没有想过娶妻生子的事情，当然了，他也从未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李来仪，对她的亲近，他也认为只是因为李来仪曾救过他，又与他兴趣相投，而且她还是李晦的堂妹。
只是被他的母亲点破之后，殷元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喜欢上了她。
殷元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赶路的时候跟李来仪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事已至此，殷元总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你愿意……”
殷元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来仪座下的飞英突然高昂地“咴咴”了两声打断了殷元的话，然后不受李来仪控制就大步朝前奔去。
被迫被飞英带走的李来仪：“……？？？”
眼睁睁地看着李来仪被飞英带走的殷元：“……？？？”
……
飞英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似的，驮着李来仪就跑得飞快，等李来仪安抚了它让它停下来的时候，飞英已经跑得很远了。
李来仪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追
上来的殷元等人，倒也没有带着飞英往回跑，当然了，也没有怪罪飞英刚刚的擅作主张，她微微俯身靠近了飞英，摸摸它然后道：“干得漂亮，飞英。”
飞英立马得意地“咴咴”了两声。
“我之前压根就没想到阿兄喜欢的人居然是我。”李来仪抱着飞英小声的跟它嘀咕道，“更没有想过阿兄平日里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居然会说出那么肉麻的话。”
“咴咴。”
“飞英你说阿兄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咴咴。”
“难道是我担任军器监的时候？还是跟他一块出征薛延陀的时候？”
“咴咴。”
“从前我觉得阿兄蛮好人的，看他对我那么好，还以为他就是外冷内热而已，哪里想到他居然是居心不良。”
这次飞英“咴咴”得更加大声了，像是跟着一块“控诉”殷元似的。
“不过他还挺有眼光的哈。”
“咴咴？”
……
当殷元他们骑马追上来的时候，李来仪已经跟飞英嘀咕了好一会儿了，殷元看了李来仪一眼，刚刚她突然被飞英驮着跑掉，他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毕竟飞英向来通人性，不可能带着李来仪往危险的地方跑。
他只是担心自己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会吓到李来仪而已。
只是殷元看了李来仪好一会儿，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半分厌恶和不喜，当然了，也没有看到半分羞涩，反倒是有几分得意洋洋。
殷元见状，一时之间有点摸不清李来仪的心思，不过他并没有多失望，一来因为李来仪刚刚才确定他喜欢她，二来则是因为李来仪才刚刚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