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这儿生活过的气息,又是黑夜,猩红月光较为黯淡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荀锦尧盯着空荡荡的桌面看了一会,探手从怀中取了只小巧的锦盒出来,平推打开,失了盒盖遮掩的双色光华争先恐后,交相映在他的手背。他却视而不见,只选其中那支还未失了颜色与水分的桃花,轻轻搁在那张桌子上头。
只比手掌长一小段儿的花枝,占据的空间不大,但几团明艳的粉红,青翠的碧叶,有效将空旷的桌面装点——这样就好多了,显得温馨些,更有点儿鲜活的人气。
就不知娄念看见之后,可会奇这花儿是谁放他桌上的就是了。
荀锦尧唇角微微勾了下,原样收回盒子,移步向屋内一角的博古架。
娄念手里常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故事书,什么民间志怪,神话传说,甚至是幼儿童话和哄睡读物他都看,非但看,还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就再去收来一波新的,塞满他屋里的博古架。
能被娄念留在闭月城这间不常住的屋子里的,想必都是他看多了觉得腻的,或是不太受宠的书册。
荀锦尧打眼一扫,扫见了那本当初被娄念从小地摊儿上收来的,评价为讲得不全、缺漏关键部分的故事集。
他沿着书格一寸一寸地扫视过去,忽看见一本发黄陈旧的,翻阅次数明显比周遭每一本书册要多的不知名书册。
他可太好奇了,想想书这种东西,又不谈什么隐私,遂心安理得,将手指点在书脊上头,整本册子被轻轻抽了出来。
一看封皮,无名。
荀锦尧:“?”娄念从哪儿淘来的书名都没有的奇怪书册?
他走去窗前,借绯红月色,翻开首页,目光落在纸张其上的歪斜字迹,蓦地僵愣住了。
呃……这什么东西?生姜一块,枸杞一把,盐两勺,没有皮的冬瓜,没有毛的鸡,没有核的红枣……还大火烧开了小火慢炖,怎么越看越像菜谱呢?
而且这个书写方式……
荀锦尧辨识笔划字迹,虽是有些生疏青涩,但还是能从细节上看出是娄念的字迹。只是这上面的字儿,工整也工整,但能看出落笔者写得拘谨,像是生怕笔画结构出了错误的刻意而为,明显出自小孩儿的手笔。
小阿念写的小本本对吧?荀锦尧看得有点儿乐,好容易将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人类该死的好奇心更胜一筹,驱使他手一页一页往后翻了去。
结果往后一看才知道,这册子也不单是记菜谱,还写了几个火系术法的推导,以及几页若水心经——一言概之,用得混乱得很。
这时,荀锦尧动作一顿,手指停留在一页发黄纸张的边角。
其上的墨色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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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闭月城遇见了上次几个想占我便宜的蠢货,这次他们没得罪我,但我还是将他们引入无人小巷,一把火烧了他们。
孟阿娘说我做得不对,她很严肃地批评我很久,说我没有宽厚之心,没把人命放在眼里,还有很多很多,不想记了……那些人很讨厌,在我眼里本也不算人啊,而且他们之所以会死掉,也不能怪我,只能怪他们运气太差出现在我眼前,又笨手笨脚打不过我。所谓适者生存,不就是这回事嘛?
孟阿娘真是的,因为几个死人将我锁在院子里,要我去好好反省,还要我抄若水心经……不想抄诶,翻墙去玩吧!
荀锦尧默默看完,跳过中间几页若水心经,快速往后翻了翻。
第二篇,纸张和其上的墨色依然很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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