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情便是……
“从你没杀我那一刻,就注定我的命有下赌注的价值。”荀锦尧平静道,“很抱歉,我不能把我与娄念的性命和主动权完全交由于你。”
谢宇斌微微挑起眉梢,半晌才说道:“你对自己倒狠得下心。”
荀锦尧曾猜测,谢宇斌不主动谈及十日后利用傀儡蛊夺取迷心镜碎片的可能性,是有给他埋下陷阱的想法——反正是他寄人篱下,受限诸多,而不是谢宇斌自己。
就在几日之前,荀锦尧以归心剑法分出一缕剑意,放入识海蕴养,并对其做下暗示,一旦他的意识脱离自身思维,那缕剑意将会毫不客气,对自己的识海发起攻击。
人的识海强大也脆弱,处于无意识时,被自己埋下的剑意突袭致死,可说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荀锦尧想出此一稍有不慎便会自行了断的点子,算是针对傀儡蛊操控傀儡的对策,无异于一把双刃剑,哪怕入睡歇息,也需得分出一线灵识招待好了那道剑意,从未敢睡熟。否则一旦自身意识抽出,说完蛋就真的完蛋。
“没办法,形势所迫。”荀锦尧道,“迷心镜碎片存在我体内,它害我不浅,我是该尽我所能利用好它。”
谢宇斌问他:“你的诚意就是利用它威胁我?”
“不算,”荀锦尧道,“我只想表明,合作的必须条件,现在我们双方备齐了。”
要么合作到底,要么鱼死网破是吗?谢宇斌轻笑出声:“很好,我该恭喜你,这场博弈你成功了一半。为了我们双方的利益,我承诺我不会擅自催动那枚傀儡蛊。”
成功了一半。
事件主导者共有两人,另一半关联在谁身上,已然不消谢宇斌再多解释。
荀锦尧点头:“多谢,我会再想办法。”
——
种下傀儡蛊的事情,最早的时候,谢宇斌和荀锦尧一致的想法是,能不与娄念提及就不要提及。
原因有二,一在明知有取出傀儡蛊的方法,却要在蒙蔽煞罔的基础上,不可将其取出。说明白点,告诉娄念也没有任何用处,反会因娄念不知晓他二人合作内情,引起不必要的焦虑,甚至有一定可能,会做出某些于他个人不利的举动。
第二便是,万一傀儡蛊发作之前他二人就跑出去了,那这傀儡蛊的存在,说与不说自是对结果造成的差异不大。
而后,种下傀儡蛊当日,煞罔却是直白提出了荀锦尧不得擅自与娄念说明傀儡蛊存在的要求。
荀锦尧左思右想,始终不知煞罔做的什么打算。
倘若傀儡蛊被催发,再要荀锦尧保持正常状态自是不可能,哪怕他可以避免,却不可以傻乎乎地啥也不伪装。
站在煞罔的角度,只要煞罔顺利借助迷心镜碎片捻灭莫凌残魂,想要针对报复娄念,有的是更多比借荀锦尧被傀儡蛊控制的时机来给娄念找不痛快的机会。
……煞罔到底想干什么?
今日之前,荀锦尧没有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在此事之上,可真到这一刻即将到来时,他的心情却又格外地沉郁,预感莫名地不详。
冬日里天色黑得早,檐下点着灯,荀锦尧在廊前看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侧着的面上映着暖融的灯光,美好恬静,正仰起目来,望着遥遥的天际。
听见荀锦尧接近的动静,娄念偏过脸来,弯眼笑着,与荀锦尧说:“我一直觉得,凡界的月亮与魔界相较是别有一番风味。你怎么看?”
“我觉得么……”荀锦尧站在娄念身旁,呼出的热气融进风里漫成白雾,也仰脸望向了天上月亮。
他微微讶然道:“今日是满月了。”
满月,那便是月中了。
娄念轻轻嗯了声,牵过荀锦尧一只手握住:“我闲得无聊,近日里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