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与娄念说些什么?荀锦尧其实没有底,他能感到对方并不愉悦与友好的态度,促成这一点的结果是他背着对方与外人的成亲。
他该理亏,该心虚,该惭愧,这些情绪交杂在一同,如沉重的枷锁扣在他的脖颈与咽喉,他抬不起头,也难以说得出话。可他清醒地知道,这不是他与对方想要的结果。任何纠纷的解决措施,都是坦诚而直接的道歉与解释说明,而非毫无用处的回避与退让。
他低了下视线又抬回,率先打破沉寂:“若没猜错,你耳边的应是寒天玉?”
他试着伸出手,动作微顿,整个过程娄念并未拒绝,便拿手指碰了碰那枚玉坠,甫一入手,触感寒凉滑润,自是寒天玉无疑。可这寒天玉又缺少上古妖兽独有的浓郁灵息,应是以特殊手段收敛,挂在耳边,看上去仅是一枚起到装饰效用的耳坠子。
他有些诧异:“你怎有闲心将它佩在身上?”
印象里的娄念,哪日肯将白衣裳换掉都叫他啧啧称奇,更别提其他小装饰品的增加与更替……不为刻意打扮,只剩一个可能,是带在身边另有其他用途。
“想知道?”娄念轻而慢地问他。
荀锦尧便诚实点了头:“想。”
娄念垂睫而笑:“你问得正巧,我也有问题虚心求教于你。”
来了。荀锦尧暗暗攥了下手指,捻去指尖的薄汗:“你问。”
“且不知你如何妥善打点两年时间,忙碌修行归心剑法,还能心无旁骛与你师妹缔结一段至美良缘?”娄念悠悠地道,“我也不瞒你,但凡我有这般能耐,苦苦等待两年过去,也不会独守空房,招致薄幸之人遗忘背离。”他抚掌叹息,“你多厉害呀,大方点别藏私,好好教一教我怎么样?”
“……”荀锦尧听出溢满而出的嘲弄与奚落,果真是来寻自己秋后算账的。
可这笔账实实在在,娄念再是寒碜人,他也不能不认:“你想知道我与师妹表面成亲一事,我们细细谈一谈。”
他理亏又不是不能示弱,稍有踟蹰,扒着娄念一侧肩头,在那两瓣唇边亲过,低声问:“好不好?”
娄念眉眼微垂看他,没有买账,别开脸与他让开两步,才淡淡道:“表面……你先负我,如今又想我怎么信你?”
有些东西是信任作祟。若两人之间缺失基本的信任,仿佛他说什么都不会再起作用。荀锦尧慢慢落回手,心中空落,他动了动唇:“阿念,我心中唯你一人。”
娄念不置可否。
未等来回应,荀锦尧分散注意,拨弄身侧竹杆枝叶:“你该知道,约摸一年前,飞鸿宗管区内,八达城附近一小村落中平民百姓尽数丧命,就连飞鸿宗内,也有一批弟子因涉足那小村落而纷纷癫狂,或神志不清,或直接死亡,整个修界为之震动,不知个中缘由,均以为招惹上某种罕见的凶煞邪物。”
“其他宗门上门问询,加之多次介入调查协助,飞鸿宗不得已告知缘由,原是上古妖兽墨蛟之灵妖精华,迷心镜在其中作祟。”
迷心镜与鬼森牙锻造的碎骨刀等同,真真叫个凶煞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