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盒还没拆,陈迟俞在?护士给周望舒取针时才去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两?只鞋放到病床边的地面上?。
那是一双小白鞋,需要系带。
床有点些高,弯腰绑鞋带有点费劲。
看?她表情吃力,身子又一摇一晃要栽下来的样子,陈迟俞迈过去一步,以?单膝跪地却又没有触及地面的姿势蹲下来,一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身子撑上?去,然后垂眸,默声给她系鞋带。
周望舒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他。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过分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工笔画般完美的五官线条,他生得实在?矜贵,身份也实在?矜贵,而这样一个人,俯身在?她脚边,在?给她系鞋带。
这换在?从前,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凭从前他对她的纵容,系个鞋带算什么。
而现?在?,她实在?错愕,他竟还愿意这样做。
给她穿好鞋,陈迟俞站起来,侧身,“走?吧。”
“哦。”
两?人一起走?出医院。
有人来接,送他们回了酒店。
时间不早又不晚的,其实完全可以?去试婚服,但陈迟俞让她回去好好歇着,明天?再去。
他不着急,周望舒自然也不着急。
回了酒店,周望舒是歇着了,却也没闲着,处理?了邮件,和陈迟俞吃了顿晚饭,饭后看?了几份报告,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十二点。
夜幕已深,作为刚出院的病人,自然不该再熬夜,该睡了,可周望舒睡不着。
想当年两?眼?一闭,她能立马表演一个两?秒入睡的奇迹,现?在?竟然沦落到了动不动就失眠的境地。
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后,她放弃,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陈迟俞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刚响铃一声就被接通。
“干嘛?”
手机里传出一道低沉磁性的声线。
“睡不着,”周望舒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过来谈钢琴给我催眠好不好?”
客厅里有一架钢琴。
“周望舒你?有完没完?”陈迟俞语气沉冷,声音却实在?好听。
“又不是骗你?,真睡不着,我已经努力了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睡不着证明已经是严重失眠了!”周望舒絮絮叨叨地说,“你?知道我以?前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肯定是今天?睡太久,所?以?需要外力支援才行,我今晚要是睡不着,到时候不能按时起来你?怕是又要担心我晕倒了,刚睡着就被你?吵醒我肯定还要再补补觉才能去试婚服,本来半天?就能结束的事,又得拖成一天?,你?合计合计,是不是过来给我催催眠更省时省力?”
听完她张口就来的一番长篇大论,陈迟俞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听到手机里传出忙音,以?为白费这么多口水的周望舒立刻礼貌地问候了陈迟俞的老妈。
问候到一半,微信里弹出一条消息:
【开门】
周望舒立马紧急撤回一个礼貌问候并立马附上?一句“私密马赛”。
不过就陈迟俞那不当人的妈,问候几句又怎么了,她没有一点负罪感。
打开门,穿着浴袍的陈迟俞走?进来,很常见的白色浴袍,被他穿得像秀场大衣。
走?到钢琴边,陈迟俞瞥一眼?跟过来的周望舒,“回去躺着。”
“我先近距离欣赏一下都不行?”
“不行。”
周望舒努努嘴,慢吞吞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