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那个孩子的梦里都会出现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反反复复折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也是从?这一天,直至往后的二十多年,任何异性的触碰都会让他脑海里一瞬间涌现那二十二天里的画面,会难以呼吸,像扼颈濒死般痛苦,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会伴随严重的失眠、呕吐、肢体痉挛。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明知有这样的应激障碍,可?看到那个红裙少女倒在地上,他还是去?触碰了她,将她抱了起来。
而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些曾数次折磨过他的症状在这长达十多分钟的接触后竟然都没有发生。
起初,他没有当一回事,毕竟情况不同,这次是在救人性命这种情急之下?。
但慢慢地,他发现,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他梦里那个红裙女人的脸会偶尔变成另一个模样,一个不令他抵触的、很年轻的、很美丽的模样。
梦里的他也不再?是始终被?折磨着,他也会被?护进怀里,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二十年如一日的噩梦开始有了变化,明媚阳光下?的长街替代了阴森晦暗的地下?室,被?铁链禁锢着的他变成了追着气球跑到马路上的小?男孩,而后,在妇女的呐喊和刺耳刹车声中,一个身穿红裙的少女闯入他的视线,用力地,又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
变化的不仅是梦,一切都变了。
他的应激障碍逐渐减轻,困扰他二十多年的病症在三年后被?初步诊断为痊愈。
那个红裙少女救下?了险些被?车撞到的男孩儿,一并也将他拯救。
*
在被?心理医生告知他可?能已经痊愈的某个下?午,他和陈聿在一个山庄里泡温泉,泡了没多久,陈聿说起这件事,“听说你痊愈了。”
“嗯。”
“那你可?以交女朋友了。”
女朋友,这三个字他从?来没想过。
“有想接触的人吗?”陈聿懒洋洋地笑?着问他。
想要接触的人吗?
这个问题他也从?未想过,但在陈聿抛出这个问题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就浮现了一个人影,是个穿着红裙的少女。
时隔三年,他竟还清晰记得那个少女的模样,也记得她的名字,周望舒。
当天,鬼使?神差地,他给秘书打去?一个电话?,“帮我打听一个人,周信宏的女儿,周望舒。”
“您想打听哪方面?”
沉吟两秒,他说:“行程。”
他想见一见她。
秘书很快打听到了她的行程,“周小?姐会在这周末参加南港国际的海上拍卖会。”
“帮我安排一下?。”
“收到。”
得知他要去?参加拍卖会,陈澈很意?外,还特意?跟他确定了一遍,“哥你要去?南港国际的那个拍卖会?”
“嗯。”
“你什么时候对珠宝感兴趣了?”
“没兴趣。”
“没兴趣还去??”
“保险柜里的黄金已经快放不下?了,去?换两颗钻石腾点?儿位置。”
听他这么说,陈澈撇了撇嘴道:“直接让添哥那边给你换不就成了,你何必专程跑一趟。”
“我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无数次在梦里与他见面的人。
他想在现实里见一见她。
南港国际举行的拍卖会如期举行。
在进场前,秘书将周望舒所在的位置和竞拍号告诉了他。
所以,他很容易地注意?到,她看上了一条37.89克拉的梨形D/FL Typella钻石项链,项链在后来被?拍到6000万,但这条项链根本不值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