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溪跟在?他后头,问:“爷这就要?去出?发去江南了吗?”
主仆二?人?立在?梁国公府的门廊处说话,声量有意地抬高了几分,仿佛是刻意说给不远处的人?听。
骏马被扰了清甜的梦,颇为不忿地朝着徐怀安蛮叫了一声。
徐怀安笑着拍了拍马背,只说:“别气,一会儿就给你吃胡萝卜。”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徐怀安便翻身下马,带着双溪一人?去了城门处。今日?那几个天使在?赶来梁国公府前已?与戍守在?城门处的士兵们提前打好了招呼,城门并未关上,还开了一条能容纳几人?走过的小缝。
徐怀安驾马走过城门,待行到京郊处的一处密林旁时,才回身瞥了眼身后迷蒙的夜色。
他笑了笑,只与双溪说:“没人?跟来了。”
那几个天使虽是奴才出?身,可这些年在?宫里已?养矜贵了自己的身子,是不会执着到从梁国公府紧跟到这荒山野岭般的京郊密林里,至多跟到城门口就折返了。
左侧的密林被夜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间或有几声野兽的哀鸣掺杂其中,无端地添了几分孤寂与渗人?来。
徐怀安翻身下马,立在?清辉的月色下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一个能让他不去江南的契机。
*
苏府内。
临睡前,宗氏喜盈盈地来与女儿说话。说的都是出?阁后要?好生侍奉夫君、孝敬婆母之类的训诫之语。
苏婉宁一一点头应下,因四下无人?的缘故便如幼时般依偎进了宗氏的怀里,与她说:“娘,女儿心里有些害怕。”
即将出?嫁的女子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惧意。害怕将来夫君会变心,害怕公爹和?婆母是不好相与的人?,害怕家里的小姑子会刻意刁难她。
苏婉宁又曾嫁过人?,就因为这层缘由在?,还连累了徐怀安的名声。这些时日?她可没少听到外?头疯传的流言蜚语,说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就罢了,还非要?说徐怀安的不是。
说他觊觎密友之妻,说他沽名钓誉,说他不配被冠上君子之名。
她听后只觉得十分气愤,与爹爹一合计,决意将镇国公府的丑事都抖搂出?来。苏婉宁这里的人?还没有发力呢,就有人?将邹氏私放印子钱的消息捅到了官府那里,听说崇珍帝龙颜大怒,在?朝堂上大大地申斥了镇国公。
这手笔定然是出?自梁国公府。
苏婉宁心里有些高兴,也有些忐忑。她松散着自己如墨的鬓发,歪头眨着自己亮晶晶的杏眸,问宗氏:“娘,你说徐世子他究竟喜欢女儿什么呢?”
宗氏含笑着替苏婉宁捋了捋鬓边的碎发,只说:“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若不是宗氏问了这一句,苏婉宁好似是从没有认真地细想过问题。宗氏既问了,她便沉下心去思?索了自己究竟喜欢徐怀安什么?
首先绝不可能只是因为他俊朗如玉的外?貌,其次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似乎也与他朗赫的名声、优渥的出?身无关。
她就是喜欢徐怀安。
从前往扬州朝夕相处的那段时日?起?,就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