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究竟要逼我们到什么地步?我们已这般谨小慎微了,从前的仇怨他为何还要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放在心上?就罢了,有什么冲着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来就是了,为何要磋磨我的礼哥儿?”宗氏放声?大哭道。
她?哭声?凄厉,回荡在空荡荡的前厅之中,飘入人耳畔时勾出几?分悲怆来。
苏婉宁也是伤心得厉害,却还要强撑着上?前安慰宗氏。
苏其正瘫倒在扶手椅里,浑浑噩噩地抬了抬头,正巧望见了博古架上?摆着的青木桃剑。
这把剑是礼哥儿七岁的生辰礼物。自己削了桃木,踱了清漆,亲手为他所做的木剑,只盼着礼哥儿将来能去沙场上?征战杀敌,所向披靡。
却不想,安平王府一朝陨落,为了藏拙也为了护住礼哥儿的性命,苏其正只能断了他学?武的心思?,将他养的十分平庸。
可礼哥儿根本没享受过多少安平王府的好处,如?今却要为了这些旧日里的恩怨白白送上?性命,他这个做父亲的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礼哥儿送了性命?
顷刻间,儿女们幼时承欢膝下的回忆一齐涌上?了苏其正的心头。
短短的一刻钟内,他便下定了决心。
苏其正猛地从扶手椅里起了身,先安慰了一句宗氏:“你别哭,礼哥儿不会出事的。”又嘱咐苏婉宁:“好好照顾你娘,别让她?哭坏了眼睛。”
而?后,他便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前厅,走出了安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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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近昏黄。
进宫的官员排着队在西?边宫门口查验令牌。苏其正没有传唤,也没有手谕,如?此贸贸然地就要进门,西?边宫门口的守卫们自然不让他进去。
他也有两年没有入宫了,寻常的宫宴陛下都故意忘了安平王府,从不让他进宫去碍眼。
苏其正自己也心里发怵,一进宫也是被崇珍帝晾在一旁的份儿。
今日为了儿子?的安危,哪怕再不愿意,他也要进宫一趟。
思?及此,苏其正便心中便生出了莫大的勇气来,他从袖袋里塞了一锭银子?在那护卫手里,只说:“你且通融一回。”
安平王大小也是个王爷,那护卫也不敢把事做绝,便只是不肯收那一锭银子?,并道:“需有手谕和令牌方能进宫面圣。”
无论苏其正如?何恳求,他都是这个回答。
正当苏其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梁国公府的马车停在了西?边宫门前,徐怀安撩开车帘走了下来。他先走到苏其正身前,朝他行了个晚辈礼,而?后道:“晚辈来吃了。”
苏其正正惊讶时,徐怀安已将进宫的令牌递给了那护卫,那护卫查验了令牌的真假后立时放了行。
进了宫门后甬道,徐怀安也陪在了苏其正的左右,大有要与他一起去面见陛下的意思?。
临到此刻,苏其正却肃正了脸庞,顿下步子?对徐怀安说:“徐世?子?可是有事要禀告陛下?”
徐怀安摇了摇头,只说:“晚辈是陪伯父一同去面见陛下的。”
他如?此直接又坦荡地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反倒让苏其正有片刻的怔愣。他立在金澄澄的斜阳下,仔细地打量了徐怀安几?眼,见他不仅生的英武俊朗,浑身上?下的气度更是明朗不凡。
这样好的男儿郎,与他的宁姐儿的确是十分相配。
宁姐儿婚事坎坷,他不得不多为她?打算一些。譬如?此时安平王府飘零动荡的消息定然已传遍了整个京城,梁国公府却是如?日中天。
两家人差距颇多,纵然苏其正不愿意承认,可他的宁宁是和离过的女子?,若再嫁给徐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