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的动作一顿,他正在把买来的防晒霜涂在林舟的脸上和小臂上,不露声色地扬起嘴角,心里得意地冒泡泡。
待两人离开,林舟就独自穿过枝叶繁盛的玫瑰园,最终停在了一个沿用地中海风格打造的雪白建筑之前。
他们所在的这片土地远离了繁杂喧嚣的市区,而是建在了绿意浓郁的山野之中,想要进来就得跨过曲折的盘山公路,沿着路边的三叶梅一路向上。
林舟小心地推开半圆形的拱门,洁白的运动鞋踏在光滑的灰色大理石地板上。
这里与外面的花园截然不同,安装在建筑房内的中央制冷设施不间断地运转工作,因此空气虽然有点潮湿,却在这片生机盎然的绿色乐园中却显得恰到好处。
无论是多名贵稀有、还是廉价如路边的野草雏菊,这里几乎应有尽有仿佛是一座完全封闭的植物乐园。
林舟拿出手机,给这里的几株模样奇特、少见的植物拍了照片,他的相册里总有许多照片被他视为绘画素材,但能用上的却又少之又少。
他沿着木制旋转楼梯走向二楼,林舟的瞳孔一缩,震惊地望着面前一副巨大的岩彩画。二楼的植物比一楼少了许多,四面安装了透明的钢化玻璃,就连天花板都是纯粹的透明玻璃。
而在林舟的不远处,一个少年坐在绵软的地毯上,手执画笔在麻纸上留下青翠的色彩。
林舟走路自然是有声音的,可那少年似乎对林舟的出现充耳不闻,眼神只关注在面前的岩彩画上,对于陌生人的出现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是一副竹林岩彩,少年笔尖一转,在竹叶上涂上群青,一层一层地叠色,填补细节。林舟从小所学到的画技,似乎完全不如那一副堪称工艺品的岩彩画,这不仅需要所谓的艺术天赋,更需要不断学习所形成的长期积累。
林舟凝视着面前的巨大岩彩绘画,只觉得浑身的血都要燃烧起来。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新领域。他自幼学画,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与眼前这幅岩彩画相比,先前那些他出自他笔下的作品不过是一场孩童般的过家家游戏。
林舟抿唇,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底深埋,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二楼,轻轻合上了门。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裴歌在调香室等你,我们已经整理好了。”
林舟回头,果然看见郁清一脸淡漠,手里提着一个纸袋站在他的身后。
“你已经见过洛宁了么?”郁清笑笑,“那孩子和你一样,洛宁也会画画。”
“可他看上去……”林舟迟疑着,不太确定自己的言辞是否稳妥,“可他看上去就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我这样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也没有什么反应。”
郁清无声地看着他,谈及洛宁,青年眼底的清冷有所消融,只是平淡地重复了之前的话:“裴歌在等你,别让他等待太久。”
林舟便明白了Omega的意思。林舟躬身,朝郁清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身就离开了这里。郁清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睛,只觉得手里的纸袋仿佛沉重如铅。
郁清推门而入,沿着楼梯轻车熟路地登上二楼,他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地上,目光径直望向岩彩画前的少年。
洛宁的眼睛紧紧留在画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