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掏出帕子,正想告诉方叔去医馆。
却听苏念惜道:“回府。”
夏莲还想说什么,却见苏念惜已闭上双眼,侧头靠在了车窗边。
眼角,泛起点点的泪意。
她握着她血肉模糊的手,只觉心酸。
——郡主说,她想给那些无助可怜走在绝望道路上的孩子们一些依靠,让她们纵使经历过黑暗也能瞧见光亮。
可郡主呢?郡主这般艰难朝前走着的路上,谁又能在她的背后,撑着她呢?
……
夜幕落下,今日月有晕。
碧桃拎着食盒从庑廊那头走过来,瞧见站在屋檐下的夏莲,忙快步过去,朝主屋看了眼,问:“郡主还没醒?”
夏莲摇摇头,也回头看了眼,瞧见碧桃手里的食盒,道:“先拿下去吧,郡主的精神不大好,你吩咐厨房备些舒心解郁的药膳。”
“好。”碧桃忧心忡忡地应了,又道:“郡主这般睡着也不是个事儿,只怕要憋坏了。哪怕发一顿火,也好过这般……”
夏莲没说话,却问:“方才小柱子来说什么事儿?”
碧桃立时道:“郡主不是吩咐小柱子一直盯着柳叶巷子那头么。如今大爷下了大牢,大夫人又没了,西苑那边搬离咱们府的动静也不小,那边便有了动静。小柱子说瞧见那边安排了两个家丁,出了城。”
柳叶巷子住着苏念惜的舅母,苏念惜一直没亲自去料理过,只是派人盯着。
如今苏文峰一有事,他们便有了动作。
夏莲想了想,道:“今儿个就别扰郡主了。”
“嗯。”碧桃拎着食盒转身,“那我去厨房亲自盯着药膳。”
“去吧。”
碧桃刚穿过庑廊,良辰就从墙头蹦了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七彩斑斓的天灯,落了地就抻脖子朝主屋瞧去。
夏莲道:“郡主还睡着,你有事儿?”视线落在那天灯上。
良辰举起天灯晃了晃,“太子殿下吩咐人送给郡主的灯。放哪儿?”
夏莲意外,没想到太子居然会送给郡主这样的物事。
走过去,“给我吧。”
翌日。
小雨淅沥。
昏睡了一夜的苏念惜突然便起了烧。
夏莲不欲惊动太多人,便让碧桃悄悄地请了大夫。
却得知——郡主的病,乃是思虑过重气机郁滞所致病邪入体。
碧桃和夏莲都听得心惊。
小菊更是不解地问:“大夫,您是不是说错了?我家郡主日日都是笑吟吟的,连恼火模样都少见,怎会是思虑过重?”
大夫最不喜旁人质疑医术,不过倒不至于跟个小丫头斤斤计较。
摇摇头,道:“这病说起来并非多要紧,可若不得疏解,积压成疾,便是无药可解。老夫开个方子,你们记得按时给郡主服下。记得,最要紧的,还是得劝郡主宽慰心绪。”
几人自然无有不应。
恭敬地送走了大夫后,便抓药的抓药,煎药的煎药。
唯有良辰,蹲在门口,瞧着依旧浑浑噩噩躺在床上的苏念惜,想了想,蹦去后苑,从一个乱糟糟的鸟窝里抓住一只肥头肥脑的鸽子。
嫌弃地戳了戳它,然后将它腿上的小竹管打开。
“咕咕。”
胖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到半空,又落下来,像是飞累了。
不想一道身影猛地从后头袭来,吓得它翅膀一振,扑棱棱朝前猛飞。
良辰站在树枝上,“啧!”了一声,蹦下去,瞧见竹园那边正热闹,又溜达过去。
皇城。
随着一声“散朝”,众臣纷纷从含元殿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