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少女温软的手指摩挲过他额前的碎发,然后笑了:
“为前辈变装的人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连发网都没有戴,就这样直接把假发固定在头发上,难道不会痛么?”
弥生将乙骨按在镜子前的椅子上,弯下腰给他拆发卡。乙骨自己的头发是支棱乱翘的发质,在运动过程中和细软的假发紧紧纠缠在一起。弥生很有耐心地摆弄,把每一缕头发都尽量完整地拆开。
乙骨在镜子里静静看着两个人的倒影。
屋里有暖气,弥生就脱掉了外套,只穿着衬衫、制服裙和亚麻色的羊毛背心,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她平时都是蹦蹦跶跶的活泼性格,此时安静下来,眉目低垂,在这样清寒的雨夜里,有种格外温暖又静谧的味道。
“好了。”
她将沉重的假发摘下来放到书桌上。乙骨松了一口气,立刻就要站起身来,但被一把按住了。
“别动啊,刚刚那么一弄,头发都打结了,如果不梳通就只能一把剪掉了,前辈也不想在十几岁的年纪就变成一个秃头吧?”弥生恶狠狠地说。
乙骨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回去,任弥生摸出梳子为他整理头发,不知为何觉得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型芭比娃娃在摆弄。
“这样熟练的手法不是芭比娃娃爱好者的升华,是有一段时间不知为何觉得理发店里的理发师发型又炫酷又掌握了决定人形象的巨大话语权,羡慕得要命,就想着以后能做发型设计师就好了。”弥生似乎猜出了他在想什么,“于是那段时间总是沉迷于给梅太郎设计发型,他又是睡觉很死的类型,我趁机在他头上绑满了彩色的小皮筋他也没发觉,醒来后还就这么出了门……”
梅太郎。
乙骨垂下眼睛。这是他第二次在弥生这里听到这个名字了。第一次是在她吃了毒蘑菇后第一时间打出来的求救电话里,第二次则是在对于过往点点滴滴的回忆中。
如果说在前天晚上他还能装成丝毫不在意的样子问出那个人究竟是谁这样的话,那么此刻他就是贪恋于这样意外得来的温暖里,一点都不想多问。
“快开门,查寝啦!”一个粗犷的女声在门外哗哗地敲着门。
“好像是宿监。”弥生一愣,她从来没有住过寄宿制学校。但陵德女中作为一所女校,当然得对女孩子们的安全负责,除了盗贼还得严防采花贼和野汉子,免得发生什么国中生就搞大了肚子为国家生育率做贡献的事……按理说弥生不是陵德的人就不受这个约束,但这样丢了自己母校的脸不是更糟糕么!
见屋里没有反应,宿监更是祭出绝招,一大串钥匙晃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别担心,我可以从窗户……”乙骨站起身来。
“这是六楼啊,摔下去就要上天堂了!”弥生急的直跳脚,火速地环顾四周,猛地把乙骨扑倒在床上。该说她不愧是灵幻新隆的学生,这一扑颇有他撒盐时投球手式威风凛凛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