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可抬手行礼:“宫主,经过属下们讨论,这上陵宗的心法……却有问题。”
殿内落针可闻。
谢枢:“继续。”
吴不可:“宫主也知道,若是走火入魔,修行出了岔子导致的断脉,断点一般是连续且没有规律的,就像水流冲垮堤坝摧毁村庄,地势低洼的一片会受灾严重,但是具体哪个房子倒塌哪个房子幸免无法预测,可是平芜君的断脉,不是这样的。”
辅修阵法的医师递上图纸,用笔尖点了几处:“宫主请看。”
吴不可:“这些地方的排布并非没有规律,倒像是被人刻意安排,功法练到了某个阶段,自然而然会形成类似的断脉。”
谢枢眉头一跳。
他瞬间想起萧芜曾对“宋小鱼”说,若是他有幸逃出去见到他师兄萧敛,便同萧敛说:“暂缓突破元婴。”
谢枢:“……这古怪的功法有何作用?”
吴不可:“我们认为,像是置换。”
“置换?”
吴不可:“置换,或者说转移,像是将仙君体内的灵力和生机转移到某处。”
谢枢轻轻捻动指尖。
吴不可没法准确概括功法的作用,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谢枢多少看过金古梁温的武侠作品,有一个鼎鼎大名的功法与之类似
——嫁衣神功。
自身为容器,修为做嫁衣。
谢枢懂了。
为什么贵为仙门第一人的平芜君莫名其妙废了经脉,为什么上陵宗的规矩如此严苛,为什么疯药师的功法在剧情里明明是有效的,现在却不行。
剧情里萧芜因着给宋小鱼求情,自废了其余所有经脉,体内功法破除,因此可以修行,可现在,他断脉未废,依旧是他人“嫁衣”,余脉和疯药师的功法相冲撞,这才吐血昏迷。
谢枢想让他少吃些苦,却是好心办坏事了。
吴不可小心翼翼:“宫主,这便是属下的结论,倘若您想让仙君恢复修为,得先废了他其余的筋
() 脉。”
谢枢很轻的闭眼。
良久后(),?箏?厐?“?厐虎?”
??╣??“絙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退下吧。”
药师们纷纷行礼,依次离殿,吴不可提笔写了两副舒缓温养的方子,吩咐侍者下去抓药了。
谢枢留在宫中,查看萧芜的症状。
平芜君这一昏迷便昏到了三更天,后半夜的时候,才勉强清醒过来。
他身体沉的厉害,像刚刚从深海里被打捞上来,每一寸骨骼都叫嚣着疼痛,萧芜很轻的动了动手指,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说温热也不对,比起普通人的体温,这人的太凉了些。
那人就在他旁边,似乎在守着他醒来,萧芜一动,他便自然而然的直起身体,探了探萧芜的额头。
萧芜想要说话,可他嗓子哑的厉害,连破碎的气音也无法发出,指腹浅浅摩擦过那人手背,又无力的垂下。
被捉住了。
那人捉着他的手,揽住他的脊背,扶着他坐起来,小心的在身后垫了个软枕,而后脚步声响起,那人似乎离开了。
这时,萧芜才有力气,微微掀开一线眼皮。
他微微一窒。
眼前是大片斑斓模糊的色块,亮了一瞬,旋即又暗淡下去,萧芜眨眨眼,泪水顺着眼角溢出,眼皮颤抖中,色块偶尔朦胧浮现,接着又消失无踪,重新坠入黑暗。
灵力的失控短暂的牵动了经脉,眼睛暂时的能看见一点东西。
指尖断脉已不剩多少灵力残余,萧芜估计着,约莫再过一盏茶,复明的效果就会消失。
他很轻的吸了口气。
失明的人才知道光明的可贵,一个瞎子,若是让他再看一眼绿树红花缤纷世界,不少人甚至愿意拿命来换,虽然色块模糊,距离稍远就看不清楚,萧芜还是近乎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在一处华贵富丽的房间之中,床头垂着丝帐帷幔,床边屏风上嵌着螺钿贝母,一旁的香案上摆了只博山铜炉,镂空雕刻着重山云气,袅袅香雾从炉中升起,蒸腾而上。
……这不是思幽阁,这是哪里?
萧芜还来不及思索,脚步声重新响起,那人回来了。
前方珠帘微动,接着屏风后转出来个人,这人动作实在体贴,萧芜猜是将他从阁中带出来照顾的恩人,便抬起眸子,想要记住恩人的面容。
可当恩人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时,萧芜瞳孔微缩。
这人称得上俊美无俦,鼻峰高挺,唇形偏薄,窄长金钗松松束起长发,配一件纯黑滚金边的曳地长袍,说不清的气势逼人。
这张脸,萧芜很熟悉。
——当今魔门第一人,无妄宫主,谢春山。
怎么会是谢春山?
萧芜还来不及仔细分辨,好不容易清晰片刻的视线又暗了先去,接着,他听见“药师”低沉的声音响起:“仙君醒了,您之前昏过去,思幽阁太过寒凉,不适合养病,我便自作主张,将您带了过来。”
萧芜嘴唇微动,还不待他说出什么,一只勺子抵在了唇边。
萧芜闻见了清苦的药香。
谢春山轻声道:“仙君伤的重,我煮了些滋补温养的药,仙君且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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