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精灵王传达了神灵的旨意,魅妖和女精灵莱娜的纵欲的罪行得以赦免,但作为私自闯入的惩罚,魅妖需要在精灵族义务劳动半年,才能获得自由。
考虑到魅妖柔弱的体质,既没有办法承担巡林员的工作,也没法狩猎、修筑房屋,最后,长老会商议良久,勉强决定送他去纺织。
宣判惩罚时,魅妖被从牢中带出来,眸光里满是不屑,他挑衅的看着珀西:“你以为我是什么胆小怕死的魅妖吗?来吧,随便你们想做什么,沉湖,投石,都随便。”
珀西看了他一眼,将他按在了织布机前:“这里的纱线,是你本月的工作内容。”
魅妖刚刚上手,精灵族不会拿昂贵的蚕丝让他挥霍,这里都是粗制的麻线,一般用来做外衫或者麻布袋……以及精灵王被神灵嫌弃的床上用品。
魅妖:“?”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麻线,脸上魅妖独有的魅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怔愣。
魅妖呐呐道:“哈?这是你们想出的处罚?我不会纺纱,就算我会,我也只会把纱布织的乱七八糟,浪费你们的材料,让你们无法使用。”
“我会找人教你纺纱。”珀西道:“至于纺的乱七八糟,你当然可以尝试,只是……”
魅妖陡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珀西冷淡的继续:“莱娜是本族出色的女战士,她不擅长纺织,我会安排她族里的好朋友——另一位擅长弓箭与纺织的女精灵瑞莉丝来传授你技巧,并对你进行全面的考察。”
魅妖:“……?”
他的桃花眼越瞪越大,几乎成了杏眼。
在他眼中,斯文俊美的精灵王忽然变得阴险邪恶,面目可憎,而阴险邪恶的珀西还在继续:
“假如瑞莉丝认为你偷奸耍滑,不好好完成工作,或者过于愚笨,连简单的工作也无法胜任,我想她会劝自己的好朋友谨慎考虑这项婚事的,这个安排如何?魅妖先生。”
魅妖:“……”
在精灵王的身后,一位高挑端庄,腰佩长弓,手戴护腕的女精灵走了出来,冷肃道:“请在纺织机前坐下吧,魅妖先生。”
女精灵虽然个子高挑修长,并不健硕,但魅妖看着她那两臂长的巨弓,丝毫不怀疑他能被直接两拳打死。
魅妖屈服了。
于是,魅妖正式在精灵族驻扎下来。
精灵族从不虐待俘虏,在工作之余,魅妖也可以在族中闲逛,作为吟游诗人,他时常抱着一把里拉琴对月弹奏,吟颂大陆上传唱的诗篇。
一开始,精灵们对这个外来者意见很大,但由于神灵的默许,他们也渐渐习惯了与外族一同生活的日子。
况且,魅妖先生很会讲笑话,作为吟游诗人,他有数不清的诗文和故事可以分享,从人族的皇帝与宠妃,龙族的恶龙与勇者,到海边的鲛人与航海员。
他的故事里总是带着情爱与风花雪月,一开始,年轻的精灵只敢偷
偷听,后来精灵王屡次路过,并没有处罚偷听的精灵,精灵们的胆子也大了,开始明目张胆的坐在树下,听魅妖先生的故事。
珀西并不在乎,他在操心另外的事情。
神灵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伊路在精灵王的住所住了下来,他睡的十分早,醒的却十分晚,白日会使用珀西的书桌。
放在树冠中的那两本珀西的笔记被神灵拿到了书桌上,用羽毛笔勾画了复杂的符文,神灵删删改改,已经用了好几个本子。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伊路都在睡觉。
一开始珀西只当是神灵喜欢睡觉,但渐渐的,神灵连白天也开始睡觉了。
银发美人蜷缩在床铺上,脸半埋在枕头中,长发缎子似的散开来,随意的落在地上,但是连松山的灰尘也会避开神灵,不会沾染他的长发。
珀西必须要小心再小心,才能避免压到他。
伊路的清醒时间从白天,到半天,到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小时。
精灵王担忧的询问,可神灵只是摇摇头,不做回答。
于此同时,边境的巡林官不断传来好消息,说是弥漫的死气得到了抑制,节节消退,连那处巨大的深渊也变得萎靡,似乎被什么压制着。
这一日,珀西回到家中,发现神灵没有在床上,而是躺在一楼的藤制躺椅上,正悠闲的看向远方。
珀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那只魅妖,他在树下弹唱,不知道在讲什么故事。
神灵单身支头,显然在倾听,似乎很感兴趣。
珀西抿了抿下唇。
他不可遏制的生出某种怪异的情绪,魅妖长的很好看,也足够讨人喜欢,但珀西什么也没说,他站在神灵身后,状似不经意道:“哦,那位,那是莱娜的丈夫,莱娜出门狩猎了,他织完布就在族里弹琴。”
神灵对魅妖的身份不感兴趣,他的视线落在魅妖的手中:“他手里的是什么琴?”
“拉里琴,是浪荡子和居无定所的诗人们常用的琴,用来讨单纯无辜的女孩子们的喜欢”
精灵王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他公正的点评:“缺乏技巧,琴音软弱无力,族内的许多人都能弹的比他好。”
伊路点头:“嗯。”
神灵并没有在听琴,精灵王的琴音已经超凡脱俗,他不需要去听其他人弹琴,神灵只是觉得:“他的故事很有趣。”
精灵族可没有什么浪漫小说,也缺乏传奇和戏剧,他们不必颠沛流离,不必遭受战乱,没有类似王子复仇和争夺家产的故事,他们在松山的怀抱里安静的生活着,但不并妨碍伊路觉得这些故事很有趣。
神灵这日难得没有睡觉,一路清醒到了晚上,当夜,当精灵王替神灵挽起长发,用梳子小心理顺时,伊路忽然道:“珀西,我要睡觉了。”
珀西眉头一跳,压下不安,只道:“现在吗?床已经铺好了。”
伊路摇摇头:“过一会儿,但这回有点不一样,我要睡很
久很久。”()
久到以年来计数,就像之前珀西误会的那次。